“大人用完了,那我就先走了!”
严初“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连食盒也顾不上拿,几乎是脚不沾地般飞快地冲出了翰林院。
跟这家伙待在一起总是紧张的很。
这厮绝对有问题。
沈淮之望着那近乎“落荒而逃”的小小身影,直至消失在廊角,这才低低地轻笑出声。
一夜未眠的疲惫仿佛都被这有趣的一幕悄然抚平,暖乎乎的。
他提着收拾好的食盒回到值房,同屋的另一位大人抬头瞧见他。
见这位素来神色清淡的沈编修此刻眉目舒展,唇角甚至还噙着一丝未散的笑意。
整个人透着一股难得的轻松,忍不住打趣道:
“尊夫人这是送了何等灵丹妙药过来?瞧沈大人这模样,简直是容光焕,与方才判若两人啊。”
沈淮之将食盒置于案旁,闻言抬眸,神色自若地应了一句:
“嗯。夫人想我了。”
“?”
不是——谁问他这个了?
严初的马车刚在沈府门口停稳,早已候在门前的小望舒一脸焦急地迎了上来,眼圈泛红,一副出了大事的模样。
还没等严初下车,小望舒便急匆匆地钻进了马车,声音里带着哭腔:
“郡主,出、出事了……”
小姑娘眼里噙满了泪水,看得严初心头猛地一揪。
“别急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她连忙将小望舒揽到身边,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小望舒吸了吸鼻子,稍稍稳住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颤抖:
“郡主,我今日上街……听闻严二小姐的事,已经、已经彻底传开了!如今满京城都在议论这件事……”
她顿了顿,继续道:
“当年那些被灭口的侍女仆从的亲属家人,如今都纷纷站出来佐证了!甚至还……还找到了其中一位被害仆从生前留下的遗书,上面清清楚楚写明了严二小姐的罪行!”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严二小姐已被刑部收押了……侯爷方才传来消息,请您即刻回侯府一趟。”
苏衔月的动作还真是快得惊人。
这才短短三日,他竟能搜罗出如此多的铁证。
甚至一举将罪名钉死,这背后该是何等庞大而可怕的信息网?
严初定了定神,轻轻拍了拍仍处于震惊中的小望舒的背,柔声安慰道:
“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小望舒,你先回府里好好待着,暂时不要随意出门。我得立刻去一趟侯府。”
父亲那边……此刻怕是已经天翻地覆了吧。
严初几乎不敢想象父亲现在会是什么状态,心头第一次涌上如此强烈的不安。
她匆匆安顿好小望舒,旋即快步登上马车,朝着侯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车很快便驶抵侯府。府邸门前一片死寂。
往日的威严与生气仿佛被骤然抽空,连门口值守的侍卫都垂默立。
如同泥塑木雕般,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
严初快步穿过寂静得可怕的庭院,径直走向父亲的书房。
房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只见侯爷独自坐在昏暗的光线下。
往日挺拔的身躯此刻佝偻着,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他手中紧握着一只早已凉透的茶杯,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连她进来都未曾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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