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伤口的抽痛将沈淮之从昏睡中唤醒。
他下意识伸手探向身侧,却只触到一片冰凉。
心头蓦地一紧。
直到借着月光,瞥见窗前软榻上蜷缩的身影,那股莫名的焦躁才悄然散去。
秋夜的寒意透过窗纱,即便裹着毛毯,那小人也冻得缩成了小小一团。
沈淮之忍着右腹撕裂般的疼痛,缓缓起身。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却还是固执地来到软榻前。
还是这么轻。
即便重伤在身,抱起她时仍不费吹灰之力。
严初一沾到温暖的床褥,立刻本能地往热源处钻。
迷迷糊糊间触到身旁的热度,便像只小猫似的贴了上去。
沈淮之浑身一僵,却终究没有推开。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夜色渐深,两道呼吸渐渐交融。
晨光熹微时,严初迷迷糊糊地往热源处蹭了蹭,鼻尖却突然撞上一片坚实的温热。
她猛地睁眼——
沈淮之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自己的手还搭在人家腰上!
呜哇!她一个鲤鱼打挺,手忙脚乱地往后缩,直到后背地撞上雕花床栏。
什么情况?!
她不是在软榻上睡得好好的吗?!
怎么一睁眼就跑到床上来了?!
还、还窝在沈淮之怀里?!
床上的男人似乎还在熟睡,呼吸均匀绵长。
严初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正准备溜之大吉。
郡主这是身后突然传来沙哑的嗓音,要去哪儿?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严初一个激灵,手肘一软差点直接栽进男人怀里。
她慌忙一个侧身,硬是凭着灵巧的走位,踉跄着跳下床榻。
没、没去哪!她赤着脚连退三步,连珠炮似的解释道,
我可能是梦游了!明明记得在软榻上睡得好好的,谁知道怎么就跑这儿来了
越说越心虚,声音渐渐小得像蚊子哼哼。
天地良心!她真不是故意往沈淮之怀里钻的!
不对!她慌什么!
又不是第一次一起睡了,只不过睡人怀里了…
这!这咋了!现在还是夫妻抱一下咋了!
沈淮之斜倚在床头,将小郡主从手足无措到强装镇定的模样尽收眼底。
不知怎的,连腹部的伤口都不觉得疼了。
说来奇怪他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襟,
昨夜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得下官喘不过气。
大、大概是被子太厚了。严初梗着脖子嘴硬。
沈淮之意味深长地了一声:当真?
千真万确!
“那便依郡主所言。”
严初此刻只想火逃离这尴尬现场,那个你饿不饿?我去看看早膳好了没
话音未落,她已经手忙脚乱地套上外衫,连簪都顾不得别,就这么披头散地冲了出去。
郡……
沈淮之的呼唤被的关门声截断。
他望着那抹仓皇逃窜的背影,不由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