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初就这么站在轩王府邸朱红的大门前,
望着门楣上高悬的烫金匾额,一遍遍的哄着自己。
进去吧,早死早生,横竖都是一刀。
进去吧,说不定……压根就没事呢?
门口的侍卫早已注意到这位姑娘。
她在那儿站了许久,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叹气。
虽然离得不远,但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二字——
任谁都看得出,她是真的、完全、一点儿也不想踏进这道门。
“要不……去问问?”
一个年轻侍卫戳戳同伴。
“别了吧,你看她那纠结样,万一问了更不敢进。”
另一个赶紧摆手。
侍卫们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该上前询问,还是该装作没看见为好。
就在这当口,严初终于鼓足了勇气,哄好了自己,挺直脊背朝侍卫走来。
劳烦通传一声,
她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安阳侯府严初,求见轩王殿下。
一听这名号,侍卫顿时神色一凛,慌忙躬身行礼:
“参见郡主!殿下此刻尚未下朝,还请郡主先入府稍候。”
这一个月来,关于这位郡主与王爷的种种传闻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岂敢怠慢?
当下便恭恭敬敬地将人请进了前厅奉茶。
跟着侍卫往里走,严初的眼睛快不够用了——
脑子里只剩四个字循环播放:真!的!豪!啊!
所经之处,廊柱皆是名贵楠木,地面铺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
摆设的古董玉器无一不是价值连城,处处透着重金堆砌的富贵和天家独有的威严肃穆。
若有人说此处便是皇宫内苑,她恐怕也会信上几分。
不愧是圣上最器重的皇子,这般泼天的富贵与权势
其实依照原书,轩王裴衍幸若非后期步步昏招,行事越偏激狠戾。
这万里江山,未必不会落入他手中。
只可惜此人性格阴鸷,杀人如麻。
据说皆是因童年遭受巨创,以致心性扭曲,阴暗成狂。
啧,果然。
不管是哪本故事里,每个反派都得配个让人唏嘘的“悲惨过往”,不然都对不起“反派”这头衔。
正走神呢,侍卫忽然停下脚步,侧身引她进了一间宽敞的前厅。
“郡主,请您在此稍坐。”
话音刚落,旁边候着的侍女就端着茶盘上前。
白瓷茶盏里飘着细嫩的茶叶,热气裹着茶香飘过来,闻着就知道是上好的茶。
“有劳了。”
严初依言走到侧位的梨花木椅旁,规规矩矩地坐下,目光却仍忍不住悄悄打量这间极尽奢华的正厅。
身旁候着的侍女始终垂手立着,青绿色的裙摆连一丝褶皱都未曾晃动。
只在茶烟快散尽时,才轻手轻脚上前添些新茶。
严初托着腮帮子坐了半盏茶的功夫,只觉这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实在无聊得慌,便索性起身四处转悠。
她一会儿摸摸多宝阁上那尊莹润剔透的前朝青玉貔貅,一会儿又仰头瞻仰墙上气势恢宏的名家山水真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