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恩慈喝了茶,方继续道:“你六岁时,你那不成器的哥哥为了治肺痨,将你卖给了人贩子,是咱家将你买了下来,带你进了秘卫府,赐你名字,教你功夫……”
一晃眼这麽多年过去了,贾尘从灰头土脸的小乞丐成了玉面修罗小千岁。
铠恩慈说:“没想到我手把手教了一个懦夫出来!”
“你联合外人,骗到我头上来了!”
铠恩慈越说越气,他擡手就是两个耳光。
手速极快,只能看到影子,这是“无影擒拿手”,贾尘打冯大娘的“当家的”用的就是这一手。
铠恩慈武功更胜一筹,贾尘的脸歪到一边,後槽牙都被打出来了。
“天熙王朝短短几十载,若是没有咱家在中间把控,早就灭国了!”铠恩慈冷笑,“你现在要咱家躲起来,咱家倒是想问问你……”
“躲到哪里去?”
贾尘深知解释不通,这麽多年的困惑她讲不清楚,她连自己都没有看清,如何劝说他人?
不过是和黎熠熠一样,她陪着走一遭罢了。
铠恩慈见她一直沉默,又说:“黎景已经称帝,他马上会迎娶沈家女儿。”
贾尘擡头。
“就是琅妃,沈家男人都是废物,将希望放在女儿身上。”
贾尘仍然不语。
铠恩慈笑了一下,突然伸手擦拭她嘴角的血。
贾尘愣愣地看着铠恩慈。
铠恩慈仍然笑,捧起她的脸,细细摩挲:“我儿玉面修罗,真真生了一副好皮相……”
“沈玉琅是不是就爱你这张脸?”
“黎熠熠呢?她和她的父亲叔叔一样蠢……”
“黎家人不过如此,还不是拜倒在我儿这张脸上……”铠恩慈慢条斯理地继续道:“咱家是不是做错了,不该将你扮成太监,现在引来这麽多事……”
“……黎家人不过是丧家之犬罢了,这天下还是咱家的。”
铠恩慈最後说道。
五天後,位于嘉平城郊的婵娟茶馆迎来了一位客人。
江南一带多富庶,几个城镇各有各的生意,杭城産丝绸,泗阳是粮仓,柳溪有茶叶,嘉平则是盐场。
靠近江南沿海盐场,盐市交易繁荣,嘉平城是江南的盐业中心。
而位于城郊的婵娟茶馆,因为位置特殊,联通着柳溪镇的茶马古道,所以总有商人往来,交易着茶叶以及私盐的生意。
江南盐务使来访的时候,女人正在盯着夥计搬东西。
她个子不算高,弯弯的柳眉下一双知世故而不世故的眼睛,嘴唇不妆而赤。袖子挽上去露出的半截胳膊又白又嫩,盈盈一握的细腰,而且举手投足都带着笑意,让很多男人都以为她是什麽轻浮的女子。
不过盐务使不是傻子。
婵娟茶馆虽然小,但是生意兴隆,即使是丧期,也有客人送往迎来。
除了地理位置特殊,老板娘背景肯定不简单,不是他能够招惹得起的。
盐务使咳嗽了一声。
女人连忙走过来,笑着说:“大人来了!”
一面去扶盐务使的手,一面骂旁边人:“眼睛留着做什麽!大人来了也不知会一声!”
“愣着干嘛!去!”
三五步路的功夫,隔间已经收拾出来了,花花绿绿点心摆了一桌子。
“雪娘客气了!”盐务使不好意思。
“不用破费!我说几句就走!”
“给大人吃的,算什麽破费!”钱似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