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盐务使还要说什麽,钱似雪摇摇手,柔声道:“新出的茶,大人一定得尝尝。”
说完话,她就随手拿起一只橘子开始剥。
虽说钱似雪常年在茶馆里忙乎,十只手指头却雪白如玉,指尖微微上翘,只是剥橘子皮却透出无限的温柔与优雅。
盐务使再清醒也是男人,他盯着钱似雪的手入了迷,这样一双纤纤玉手若是能摸一下……
“大人,有何事吩咐我的?”
盐务使回过神来,定了定,说道:“是这样的,先帝驾崩,新帝即位,要查帐。”
“查到咱们这儿来了?”钱似雪笑,“何至于……”
“是盐场,”盐务使一个头两个大,“武帝下旨,严查私盐,所以……”
“所以派了谁来?”钱似雪直接问道。
盐务使嘿嘿笑:“秘卫府。”
钱似雪若有所思。
盐务使赶紧又说:“上头的人,打过招呼了,不过是来做个样子,你招待一下。”
“上头”说的不是皇帝,是秘卫府,盐场是太监的买卖。
钱似雪丢了橘子,半笑不笑地说:“我如何招待?陪太监睡觉?”
“不睡不睡!”盐务使赶紧说。
“什麽?”
盐务使拿过橘子,自己开始剥。
“这次来的贾大人,我没有见过,谁也没见过……”
“贾大人?”钱似雪问,“姓贾?”
盐务使斜了她一眼,从他知道“雪娘”这号人起,她就是个寡妇,只听说她当家的是得了肺痨死了,好多年了。
“和你那当……”盐务使不知道要不要安慰,“唉,同姓的罢了,你别多想。”
钱似雪撇撇嘴:“八百年前的事儿,早忘了。”
盐务使干笑两声,继续道:“这贾大人是上头的人,之前一直在凤京当差的……”
“……这次过来住个十天半月,现在是丧期,咱们这里哪儿都不挨着,谁也管不着……”
“这人啊有一名号,我真是打听了一圈才知道的,现在和你说,”盐务使神秘兮兮勾手,钱似雪靠近。
“玉面修罗。”
“玉面修罗?”钱似雪皱眉,“什麽意思?俊俏阎罗王?”
盐务使耸肩:“有人说长了一张俊脸,翩翩公子,又有人说是满脸的疤痕,真真活阎王现世,谁知道呢。”
盐务使继续:“有的人说他府里养了娘子,有的说没有……如果他为人轻浮,应该早就传开了。”
“婵娟茶馆招待他喝喝茶,听听戏,雪娘呢再陪着说说话,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十天半个月过去,他走了就得了!”
橘子剥好了,盐务使掰了一半递给钱似雪。
“雪娘,帮帮我。”
话音未落,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三张大额银票。
“定金,事成之後,再加三倍。”
经历了颠沛流离的前半生,钱似雪最知道钱的滋味。
谁能不爱钱呢。
钱似雪两指一夹,抽走了银票。
“不陪睡!”她说。
“自然!”盐务使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