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毛毯与羽毛夹将触未触,似有若无。……
“我今天倒霉死了!”戚昀脚上打着夹板,一见她就抱怨,“一大早就从楼上摔下来,腿给扭了,这才刚从医院回来。这什麽‘吉祥鸟’啊,我就说吉祥鸟不长这样,我们是被超管局忽悠了吧,这真不是乌鸦吗?九素怎麽说?”
舒情同情地把自己今天的遭遇给她分享了一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她俩又在三个人的小群里找涂楠求证,十分钟後,得到了涂楠兴奋的回应——今天的组会上,她负责的功能被评定为最优,给她年中的晋升之路增加了一枚颇有些重量的砝码。
舒情:“……”
戚昀:“……”
看来确实不是吉祥鸟的错。
算了,还是先以不变应万变,等晚上和专业人士碰了面再说吧。
专业人士来得很快,他出现的时候,舒情甚至还没睡醒。她提心吊胆了一路,神经紧绷绷的,坚持到戚风影楼之後,没多久就栽倒在躺椅上睡过去了,还是九素把她弄醒的。
她睡眼惺忪地睁眼一看,九素正在往她身上盖毯子,还在轻手轻脚地企图给她掖好肩後的被角。
两个人四目相对,九素的眼睛正好撞进她眼底。他的虹膜与普通人的棕褐色不同,是一种很清透的檀色,光照进来的时候,折射出璀璨的红瞳,近距离目光相接的时候,几乎晃了她的眼睛。
一缕银发恰好落在她脸上,弄得她微微地发痒。九素的手还插在她长发里,距离颈动脉不足半厘米,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偏低的体温。
将触未触,似有若无,像两块尚未咬合的磁极,越发叫人绮思遐想。
“我说,先生。”舒情苦笑起来,“你要是已经决定只当朋友了,就别做这种让我忍不住有想法的事啊。”
九素触电似的缩回手,面无表情地岔开了话题:“那只鸟呢?”
“哦,在隔壁。”舒情从躺椅上翻身下来,翻开毯子找了找,小蛇果然又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总之就在这影楼之中,也不会出什麽事,她就自己带着九素,去隔壁看吉祥鸟“发财”。
没一会儿,戚昀也乘坐着一个带小轮子的工作椅,被影楼员工推着来了,还诧异地问:“咦,你已经来了?我还怕你头回过来不认路,特意让人在门口接呢,没想到你自己找到了。”
舒情心里忽然微微一动。
九素没有理睬这句话,他伸手把发财捉出了临时的鸟笼,上下打量了一圈。
发财翅膀上还缠着绷带,在他手里几乎也不扑腾,老实得像个久经驯化的宠物鸟。
“念念和发财都不怕他,”舒情心里想,“说明他不是我想象中那种能抓妖的道士之类……那为什麽他一露面,小红就要躲起来?”
这没道理啊。
九素这时说:“我需要一张空桌子,还有你们梳妆用的口脂……口红。”
员工们赶忙送来了各色口红,从死亡芭比粉到姨妈红,千变万化的摆了一桌子。还有一位尤其聪明,举着一管浅豆沙色的雾面“子弹头”给九素推荐:“这个色号适合您,提气色,而且看不出来。”
九素接过来,感觉不太对,往手上一画,顿时无语,“……”
舒情福至心灵,根据超管局逼她背下来的那堆学习资料,猜到了他可能是需要朱砂的平替,挑出了一管正红色的递给他。
九素把吉祥鸟圈在桌子正中间,就着这管口红,开始在空桌子上勾勒起一个极其复杂的图案。
他这次没有任何现代化的仪器可以借助,只靠一支工业生産的廉价口红,徒手在一张方桌上画法阵,居然如行云流水,一丝不错。
他手极稳,下笔极精确,雪白的手腕移动,描出鲜红诡异的阵纹,撞色得惊心动魄。
在场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熟悉的寒意升腾起来,循着皮肤阴冷地渗入颅脑,有两个员工下意识地就掉过头去,不敢看。
九素冷淡地吩咐:“无关的人都出去。”
几个员工二话不说地撤退了,屋里只剩下舒情和戚昀两个人,以及两只小妖怪。
九素花了两分钟时间,一气呵成地画完了这个朱砂阵,随後咬破指尖,在五个方位都滴上了一滴血。血滴入阵,那口红画就的线条居然诡异地流动起来,点点鲜红缓慢地丶试探似的游走,越流越快,最後倏然加速,刹那间,没入了阵中心吉祥鸟的体内。
整个法阵都凭空消失了。吉祥鸟尖厉地鸣叫一声,挣扎起来,用力之大,几乎挣断了脚上的绳子。
它的翎毛和尾羽上渐渐浮现出了五根色彩格外绚丽的羽毛,九素用剪刀一一剪下来,交给舒情保管;然後他重新画了一个法阵,将全过程如法炮制了一遍,这次剪下的五根羽毛是戚昀的。
做完这一切,他脸色越发苍白,几乎真的就像要原地化开了一样。
这次连戚昀都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九素全然不放在心上地摇了摇头,反倒是指了一下那只直挺挺躺在桌子上挺尸的吉祥鸟,交代:“好好照顾它,养半个月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