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苏听罢,没再过多询问,朝周策二人道:“劳烦送她过来。”慕苏解了马绳,动作迅速的翻身上马,扬鞭疾驰往朱家去。不管他对这门婚事满不满意,只要朱虞是他的妻子一天,就容不得旁人欺负。_雁莘终究是逃了出去。刘嬷嬷没有追到人,回来复命,老太太大怒,罚朱虞继续跪着,向外头放出话那两个丫头什么时候回来,她便什么时候起来。朱虞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整个人摇摇欲坠,膝盖早已经痛麻木了。她知道老太太是想逼雁莘雁篱回来,可她也明白,朱家顶天只能留她到天黑,无论如何,宵禁前都得放她回慕家。她只希望那她二人聪明些,别在这时候犯轴,只要今日出了这个门,来日,她便不会再轻易踏足。除非,她已有能力与他们谈‘公平’。在这府里,对她向来没有公平可言,只有大局,利益,在这之后是三弟,是朱慧,最后,才是她。她永远都是被最先放弃,最先牺牲的那一个,她不是不怨,而是在亲缘面前选择隐忍退让,直至今日,祖母明知雁莘雁篱对她有多重要,却还是没有丝毫犹豫的要打杀她们,以此来惩罚,拿捏她。她心中对祖母仅剩的那丝温情也在今日,就此消弭殆尽。从此以后,朱虞是朱虞,朱家是朱家。午时阳光正烈,晒的人头晕脑胀,额上汗珠滴落,意识也逐渐开始模糊。慢慢地,朱虞已没有心思去思虑其他,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雁莘,雁篱,千万别回来。如此过了一刻,她终于熬不住了,身子一软倒了下去,然而却意外的落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朱虞神智有些不清,以为是雁莘回来了,急声道:“你回来作甚,快走……”但她浑身已无什么力气,声音虚弱无力,也根本推不动。意识涣散间,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唤姑爷。姑爷?慕苏?朱虞强撑着睁开眼,勉力抬眼去看,竟真真瞧见一张俊俏熟悉的冷脸。不是慕苏又是谁。朱虞眼中浮现一丝微光与希冀,用力抓住他:“夫君,救雁莘雁篱……”慕苏盯着怀里面色苍白的女郎,眉头微微皱着,不过两日不见,她怎就成了这幅狼狈模样。突然,慕苏想起那夜烛火下那张清水出芙蓉的脸庞,虽然小心翼翼,但眼神灵动,人也娇俏,不似现在,软包子被人磋磨的破了皮,漏了馅。慕苏本就不好的心情雪上加霜。他开始就观察过四周,院中有打斗痕迹,应是她那女使动了手。只是不知人如今在何处。对上女郎祈求和担忧的眼神,慕苏不自觉的放低声音。“圆脸那位姑娘无碍。”他并不记得她们叫什么名字。朱虞一听便知他说的谁,忙道:“她叫雁篱,雁莘可瞧见了?”慕苏正要开口,刘嬷嬷便带人迎了出来,朝他还算恭敬的行了礼,客气道:“不知今日姑爷前来,有所怠慢请姑爷见谅,老太太在病中,留二姑娘侍疾,还请姑爷去前院喝盏茶。”便是嫁过去的姑娘,母族传讯侍疾也是无法拒绝的。慕苏看也没看她,俯身将朱虞抱起,视线越过刘嬷嬷,看向屋内,声音冷淡:“我说话不喜拐弯抹角,要是说的不好听,老太太包容一二。”刘嬷嬷脸色一白,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慕苏扬声道:“朱虞乃慕家长房新妇,将要掌管慕家中馈,慕家事多抽不开身,若老太太当真病重,府中也不缺晚辈侍疾,实在要慕家少夫人来,我便请父亲去宫中请个太医给老太太好好瞧瞧。”“正好也问问太医,哪家小辈侍疾需要跪在院里。”刘嬷嬷脸色难看:“姑爷……”慕苏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道:“从今日起,朱家若要请慕家少夫人回门省亲,必得经我首肯,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慕苏说完便抱着朱虞往外走去。被熟悉的檀香包裹,朱虞有所缓解,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听他替自己撑腰,泪水无声滚落。他又救了她一回。她欠他的好像越来越多了。朱虞昏昏沉沉晕了过去,慕苏将她抱进马车,恰杨明樾周策带雁篱追上来,他将朱虞交给雁篱照看,下马车细问情况。慕家护卫将方才发生的事如实禀报,又道:“雁篱姑娘称朱家要打杀她,小的没敢让朱家带她走,与朱家起了些冲突。”方才事发紧急,为了护着人难免有所冒犯,眼下想来两家是姻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总归不好撕破脸。慕苏眼神微沉:“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