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碰到雁莘时,她捂着伤脚步虚浮,意识模糊,血染红了衣衫,察觉到有人追来,他将她藏在马车上,听朱家护卫下令,找到人生死不论。他便猜到应是‘抢婚’秋后算账,再加上他拒了慕家换亲的提议,更是火上浇油,又顾及慕家不好处罚出嫁女,便拿她身边人开刀。这在当世是寻常。“拒婚?”慕苏微诧之后,很快想明白:“朱家想继续和顾侯府结亲?”而顾戚川拒了。不等顾戚川答,慕苏又问:“顾侯并非与朱家结亲?”若意在与朱家结两姓之好,便也不在意是哪一个女郎,眼下情形,不得不承认,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顾戚川偏拒了。所以,他看上的不是朱家,是朱虞。顾戚川闻言,眼神复杂的看着慕苏:“你不知道?”慕苏只觉荒唐:“我该知道什么?”他顾戚川如何想,他怎知?顾戚川静默片刻,却不再解释。慕苏见他不欲多说,也没兴致追问,回答他最开始的问题:“左不过是面子上过不去,得出了这口气。”不敢同慕家硬对,亦不敢得罪顾侯府,朱虞和两个女使便成了朱家的出气筒。顾戚川沉默片刻,道:“如此,我亦有责任,倒也当不得慕少卿一声谢,今日救下这位姑娘,也算是了却因果。”只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慕苏不予置评,二人无话,道别离去。出云轩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其他两房,纷纷派人打探,得知朱虞是慕苏抱着回来的,女使也差点丢了命,房氏惊诧道:“这回个门怎就成了这样,那朱家到底是个什么门户,凶成这样,对出嫁女喊打喊杀的。”云氏亦是震惊,但也没多言,只静观其变。慕苏回到出云轩,文惜已经为雁莘换好衣裳,只伤口不知如何处理没敢动,至于那件带血的男子外衫,请示慕苏后,她将其叠好放在柜中,待雁莘醒来再让她自己处置。当夜,朱虞雁莘双双发起了热。慕苏干脆将大夫留在了府里,才眯一会儿大理寺来人,他便又出了门。回来已是深夜,朱虞刚退烧,雁篱肿着眼睛在床边守着。见慕苏回来,忙起身道礼,慕苏抬手拦下,看了眼床上昏睡的人,道:“你先下去。”雁篱迟疑道:“大夫说,女郎夜里可能要醒。”慕苏嗯了声:“知道。”雁篱欲言又止后,只能退下。慕苏洗漱完,在床边立了会儿,走去梨木床,又驻足,返回来。再立一会儿,低叹了声,到底还是躺在朱虞身侧。半夜,身侧刚传来细微动静,慕苏便醒了,他侧头去看,见人仍闭着眼,无意般呢喃:“水。”慕苏遂起身去倒了水,回来不见人睁眼,只呢喃着要水,便将人扶起来将水喂到嘴边,朱虞就着他的手喝了水就又安静下来,顺势将头靠在他怀里沉沉睡过去。慕苏举着空的茶杯静默,良久后,微微低眸。本就白净的小脸病中愈显苍白,更显几分柔弱,像是精致的玉美人,一碰就要碎掉。罢了。软包子便软包子吧,既到了这里,往后多护些就是。慕苏保持着姿势又等了一会儿,确认人熟睡了,才轻轻抽身将她放下。朱虞次日睁眼时已过辰时。雁篱听见动静,忙俯身过来扶身:“女郎醒了。”朱虞嗯了声,膝盖上的刺痛让她微微皱着眉,心头惦记着雁莘,连忙询问。雁篱安抚她道:“女郎宽心,雁莘无碍。”朱虞略微放下心,雁篱伺候着用了些粥,喝了药,喂完粥,仍不见雁莘,朱虞便意识到什么,忙问:“雁莘在何处?”雁篱知道瞒不住,只能如实道:“雁莘受了伤,眼下文惜姐姐在照看。”朱虞一惊:“竟受伤了?”边说着她就要下床:“我去看看。”她才一动,膝盖处便传来刺痛,她不由痛呼一声,雁篱忙扶她坐回去,道:“女郎莫动,昨日女郎跪的太久膝盖破了皮。”又宽慰道:“姑爷昨夜将大夫留在了府里,大夫说了,只是外伤,无碍的。”朱虞眼眶微红:“她伤了何处?”雁篱道:“伤了肩,大夫说好生养着不会留疤。”朱虞心疼不已,也万分后悔,早知就不该带她回去。旋即想到什么,问:“是姑爷寻回她的?”她记得在她昏迷前,还没有找到雁莘。却见雁篱摇头,道:“昨日,是顾侯爷救了雁莘。”朱虞一怔:“顾侯爷?”雁篱点头,将昨日之事叙述一遍:“据顾侯爷称,顾侯爷昨日路过朝光巷,恰好救雁莘,因情况特殊,怕引起闲言碎语,亲自送雁莘回了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