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慕苏低声道。匕首扎在肩背,没有击中要害。杨明樾探了清棽鼻息,大步走向慕苏:“大人。”“人死了。”方才见清棽朝朱虞掷出匕首,大理寺官兵情急之下射出了几箭。杨明樾边禀报边检查慕苏的伤势,确认没有击中要害,挥手唤道:“来人,护送大人和夫人回府。”话刚落,却听宁王突然开口:“二郎与少夫人都受了伤,来人,请太医。”杨明樾又看一眼慕苏的伤,这伤需要请太医?但宁王开了口,他自不反驳,只请示慕苏的意思,慕苏抬眸看他一眼,两眼一闭,晕了过去。杨明樾:“”在一片惊呼声中,杨明樾眼睁睁看着王府侍卫将慕苏背走。朱虞顾不得其他焦急跟上去,走出几步,她回头看向倒在地上的清棽,神情复杂。‘若时机到了,烦请女郎助吴家人一臂之力,还吴家清白’那是方才他故作咳嗽在她耳边的低语。直到那一刻,她也终于明白,他从头到尾都没想着要活着出宁王府。他们出现在一起,多少引人怀疑。所以他方才提的那些要求,说的那些话,包括最后像是临死反扑掷出的那一把匕首,都叫人以为他是当真想挟持她出府,他不对她手软,也就更能洗清她的嫌疑。而他费尽心思做这场戏到底为了什么?又是做给谁看的?难道朱虞心头迅速浮现一个念头。若他所言为实,怒杨坡是人为,又以吴家陪葬来掩盖真相,那这背后之人必然位高权重,他怕那背后之人在场,所以演这场戏,一为撇清她的嫌疑,二为求死。还有,他最后那句话又是何意。什么时候算是时机到了?吴家已无后人在世,他说的吴家人又是谁?周策寻过来,周遭人已散去,只剩大理寺官兵和王府侍卫,他看了眼担架上盖着白布的尸身,脚步微顿。杨明樾走到他身边,语气复杂道:“他身上背着几条人命,还有诸多未理清的疑点,底下人有分寸,本都避开了要害,但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箭射出时他侧了身,有一支箭刚好穿过心脏,一击毙命。”不必问,也就知白布下是谁。周策微微蹙眉,他去蜀地虽没有查到太多当年吴二郎溺水线索,但对吴家多了些了解:“吴家三娘子自小娇养长大,不通箭术,她的二兄倒是善机关骑射。”杨明樾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但是,这是吴家二郎。”周策一愣,偏头看向杨明樾。杨明樾挑眉:“这还是头一次你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以前每次查案,周狐狸与少卿大人查获真相时,露出这样神色的都是他。今日这风水,终于轮流转了一回。周策沉色走向担架,蹲下身揭开白布,白布下的脸粉妆桃面,一如那日在教坊司无声奉茶的清美女郎。又怎会是吴二郎。‘吴家二郎与三娘子是龙凤胎,生的极像,兄妹身高也差不多,有时候晃眼一瞧很容易混淆,我还听先前的吴家武师傅说过,二郎有次沉迷于机关术不出房门,还荒唐的让三娘子换上男装代考射箭嘞,可怜三娘子身娇体弱,弓都拉不开’周策心头一动,目光缓缓下移,最终落在那平洁的脖领上。他缓缓伸出手,手下异样的柔软触感让他微微一滞,随后,撕开那片假皮,底下是属于男子的凸起喉结。杨明樾过来瞧见,叹了声:“我头一次见如此以假乱真的男扮女装。”就连周狐狸曾与他面对面坐着都没有发觉。“不过我想不太明白,他为何要以三娘子的身份活下来。”周策又看了眼那张清美的容颜,安详平静,忽略唇角的血,竟似沉睡。他轻柔的放下白布,站起身道:“若活下来的吴二郎,他们必然会灭口,若活下来的弱不禁风的女郎,他们又何必冒险,背一条人命。”当年事发时,巡察御史正在蜀地。更何况……周策低头看着被白布盖住的脸,有时候,女郎报仇比男子更容易。萧戚叶,刘璁,梁智终究都为他的妹妹陪了葬,心中无憾,故而安详。只可惜,这仍是不平等的。三条豺狼换不回他的妹妹。“吴二郎精通箭术,避开或许不易,但求死不难。”杨明樾深以为然:“我方才仔细问了他几个,都很肯定没朝要害去。”所以,他是有意撞上去的。“许是觉得左右不过一死,干干脆脆的死在这儿,也免得去受牢狱之苦。”周策想起了刑部中的人,目光微凝:“凶手毙命,无辜的人也就能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