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晓杜知脾性,并非小题大做丶无理取闹之人,会发这麽大脾气,想来那挂坠特别重要。
刘姐安抚道:“小杜啊,是我们失职。这样子,你跟我们说下挂饰的品牌型号,姐还是有点人脉的,就算是限量版也给你搞来。好不好?”
杜知挥舞的手停下来,没说话,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般站在原地。
下一秒,他蹲下身,整个头埋进膝盖里。
见多识广的刘姐瞬间不知所措。
“估计是有什麽重要意义的吊坠吧。”宋月浓在师久身旁琢磨道,“逝去的亲人之类,我就有个外婆送我的金手链,我特别珍惜,无价之宝。”
“那个挂坠,是他前女友的。”颜咪咪的声音忽然从宋月浓身後传来。
杜知那段感情史,已经是整个娱乐圈衆所皆知的悲剧。爱情长跑十三年,相濡以沫,事业生活相互扶持,最後杜知和一个一夜情对象结婚,组成家庭。
“惨!”颜咪咪评价道,神色里并未有感同身受。
喀城下午五点的阳光依旧炙热,蹲坐地上的男人没再嘶吼,只是跟前的地面晕出一小滩水渍。
不知是汗,还是泪。
“联系几个景区工作人员,发布寻物广播,若找到必有重谢。”刘姐吩咐底下工作人员。
“你再仔细回想一下今天的动线,我让人重新走一遍。”刘姐对丢失物品的工作人员道。
那名工作人员也不过二十出头模样,见如此兴师动衆,方知事态不小,整张脸惨白无血色,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衆嘉宾回凉棚休息。
没有人去安慰杜知,倒不是其人缘不好,而是衆人都明白,任何慰藉皆徒劳无功。
那不仅是一个吊坠,还是最深的羁绊,和跨不过的劫。
半小时後,各方消息传来,无果。
一个小吊坠,掉落在偌大的喀城,和一滴水掉进湖中没多大区别。
杜知也从地面站起来,他的双拳紧攥在身侧,整段指节都因过于用力变得惨白。
他并未责骂工作人员,只是静静走到一侧的长桌边坐下,整个人像是寒霜里冻死的枯枝,了无生气。
一旁的嘉宾几欲安慰,最终都驻足不前。
师久站起身,并未朝杜知方向走,而是走向另一个凉棚,同样浑浑噩噩的女工作人员。
“还记得最後一次看到手机吊坠是什麽时候吗?”师久道。
声音温柔,没有质问,多的是诱导和鼓励。
年骅手肘枕着椅背,看着师久方向,决定学习些记者的询问技巧。
工作人员擡头,见是师久,蓦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大概知道自己不配哭泣,她努力控制住泪水,声音哽咽:“我,我不记得了。”
女孩神色无助,几秒後补充道:“每次换场地,我都有检查一遍手机在,但要核对的东西太多,又检查道具又确认群演,所以没注意挂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师久垂眸思索片刻:“手机肯定不是一直拿手上,你记得放哪吗?”
女孩两个手掌磨搓,回忆许久:“有时候放口袋,有时放我的斜挎包,有时放在道具包,也有让其他人帮忙拿一下,然後每次换场路上我都拿在手上,想着嘉宾中途会需要用。”
女孩说着,眼角又泛起泪花:“会不会我拿在手上上下车时,掉到哪去了。”
师久递了张纸巾:“吊坠什麽样子有印象吗?”
女孩点头,用手比划,体积很小,像个小钥匙串,挂着铃铛丶水晶观音丶橡胶小鱼和小刺球,混搭得很有特色,过目难忘。
师久想了下,看了眼女孩斜背的小方包:“道具包放哪?”
女孩愣了下:“我之前就翻找过好几遍了。”
最终,女孩还是将道具包拎来。
道具包大概八十厘米长宽,常见的三色麻袋,内里满满杂物,手举小风扇丶快速制冷的冰格丶彩色假发丶纸卡丶圆扇丶藿香正气水等等,毫无规整,杂乱无章的挤在一起。
这些道具是给临时NPC和群演用的,而非嘉宾。
师久将道具包内的东西倒在桌上,简单翻找,一无所获。
一旁女孩亮起的眼眸又暗下。
师久扫了一圈,最终拿起桌上一顶艳红色波浪卷假发。
之前在大巴扎,就有一男NPC戴这顶假发,非常辣眼睛。
师久手伸进发缝摸索,从背影看,仿佛在给一红发女子抓桡头皮。
宋月浓正想调侃“师久哥你口味独特”时,却见师久从红色假发里勾出了一个小钥匙串。
正是杜知丢失的手机挂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