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少年得志,在同龄人还在考场上为一两分厮杀时,他已红透大江南北,坐拥名利粉丝。
他的原生家庭很复杂,他和其也不亲近,当初签约也好,解约也罢,他都自行决定。
他标榜我行我素自由随性,他给自己贴唯爱音乐其他是屎的标签。
他觉得自己酷毙了。
他认为解约的自己是捍卫音乐的圣洁,是和万恶的势力做斗争,是正确的丶高尚的丶先锋的。
师久却告诉他,不,你只是个缺乏思考的巨婴,躲在蛹里的懦夫。对自己丶对合作方丶对粉丝都没有责任心。
那天之後,夏辞安跳出了自己的惯性思维和受害者心态。
他开始反思自己过往决策的每一步,并规划未来要走的路。
官司打了一年半,最终他失去所有重回自由身。
很多公司想签他,他却选择去读书。
有人嘲讽他,已经空档期一年半了,再不赶紧露脸,就要糊到锅底了。该不会觉得粉丝会不离不弃吧?
圈里同样案例不计其数,意外爆红,没有深耕行业,选择潜心读书。数年後毕业回归行业,想着自己曾经红过,又有学历傍身,肯定会更红,却发现无人关注,想翻红难如登天,最终泯然行业。
故而圈子里也有说法:“能红一次是祖坟冒青烟”,千万别有“祖坟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冒青烟”。“读书也是为了赚钱,红了能赚大钱就赶紧把握,真有读书梦等糊了再去镀金,别颠倒顺序。”
夏辞安当时想读书,不是为了镀金,更多是想让自己冷静冷静,用校园的纯粹来洗涤名利场烙下的印记。
但读书也要钱。
金额不高,不到过去一场商演酬劳的三分一。
夏辞安向圈内好友借钱,没想却吃了一顿顿闭门羹。
夏辞安心情万分复杂。
他想着实在不行,接几个活动赚点钱,却发现过去歌曲版权在公司,他在任何商业场合唱成名曲都属违约。
窘迫之下,他看了联系人名单最後一页的师久。
当初他被师久骂醒後,托人要到师久的联系方式,加了好友。
等对方通过後,他却不知要和对方说什麽,师久也不说话,就这样互相“沉尸”。
不知出于何种心情,夏辞安给师久发了借款信息。
本以为定会石沉大海,或者被对方开嘲讽如今落魄。
师久却很快回信息,问他借钱为何?有何打算?
夏辞安如实相告,打算去国外进修。
夏辞安做好收到奚落的准备,对方却找他要账号,并说“挺好的”。
夏辞安:你不会觉得我现在去读书很可笑吗?
师久反问他:可笑什麽?
而後夏辞安收到一张照片,有些模糊,像是现拍的。照片里是几个穿着破难,脸上头发上满是煤灰的孩子。
师久:有些人渴望,却没机会。
师久:能读书是一种幸运,能带你看到人生的更多可能。
师久:这是我养母和我说的,送给你互勉。
夏辞安到国外後,终于能沉下心读书,也找回久违的创作热情。
他时不时会点进师久的对话框,想说几句什麽,比如感谢,比如汇报下自己的生活,却最终什麽也没说。
他从网上订购师久的杂志,翻看漂洋过海而来的报道,看着他笔下世界的悲欢离合,感叹自己的浅薄无知。
他很想和对方说什麽,却不知为何没勇气发不出信息。
直到他发现师久的邮箱。
师久有个对外的邮箱,是用来收集新闻线索的。
夏辞安注册了小号,给他发了一封信。
他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只说自己是个海外求学的学子,讲述海外生活的所见所闻和迷茫的心情。
信件没什麽新闻价值,夏辞安本以为会石沉大海,却收到师久的回复。
回复信不长,却解答了他当时困惑的情绪,甚至还有几句鼓励。
话语温馨得和当初批判他时判若两人。
两人就陆续用邮件,开啓了一年多的交流。
师久的信,伴他度过很多难熬的日子。
一年半後,收拾好心情的夏辞安回国了。他将钱还给师久,师久收了。
後来他翻红了。
无意中得知师久被调到娱乐版块,成为娱记,夏辞安非常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