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看见蓝染惣右介当时那张脸——那可不是什麽普通的惊讶,而是看见实验体意外存活时,连脑浆都想剖开来确认的神情。他那副样子……像是不惜让世界崩坏也要把市丸银拖回来。”
京乐春水用指节轻敲着大腿,节奏慢得像三味线的前奏。
“嗯……那家夥啊,”他半眯着眼,嘴角依旧懒洋洋地翘着,“要是真什麽都没打算,我可得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病了。”
“病?”涅茧利嗤了一声,像是听见了拙劣的笑话。
“他脑子里那套畸形回路要真停摆了,那还真算一次成功的废弃实验。可惜——”
他擡起下巴,黑色的瞳孔闪着不耐。
“那家夥的行动和病态是等号。他在干什麽?没人知道。但我可以确定——他早就打算替市丸银做一个新的核心。”
京乐春水笑意微深,像是从扇面後偷看棋局的人。
“新的灵王?”
“哈。”涅茧利低笑,像是听到什麽天大的笑话。
“不,新的锚点。你该知道,蓝染惣右介可容不下市丸银被任何人丶任何东西拴住——尤其是那个破烂得只剩骨头的「灵王系统」。”
京乐春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眼神深处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
“所以啊……只要他觉得那只狐狸还活得好好的,他就不会伸手去救灵王,对吧?”
“不会。”涅茧利语气像在宣判死刑,嘴角却浮起一丝嘲讽,“因为那样一来,市丸银就得回到他最不屑的笼子里——而蓝染惣右介,向来对自己挑的猎物,充满执着。”
空气像被谁按住了暂停键。
只剩仪器嗡嗡作响。
京乐春水缓缓吐了口气,笑得豪迈,眼神却像刀刃一样锐利。
“还是一如既往的难搞啊……所以,你的意思是——当浮竹撑不住,他就会现身?”
涅茧利的唇角微微翘起,像是对某种预见的嘲弄。
“如果说,灵王的世界对他来说只是瑕疵品,那友哈巴赫创造的世界——就是连存在都不能容许的垃圾。那样的东西,会逼他亲自收拾。”
京乐春水轻轻笑了一声,像是在听一个荒谬的酒馆故事。
“那之後呢?”
“那之後——”涅茧利的声音像针一样细,直刺进耳膜。
“依他那种自封为神的狂妄,加上灵王已死……”
涅茧利的唇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最恶劣的结局?他会取代灵王,改写整个世界的构造——只为把一具死掉的市丸银,栓在自己身边。”
京乐春水的笑容加深了一点,像是欣赏一杯酒越喝越烈的滋味。
“看不出来啊……蓝染还是个深情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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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域》
静得可怕。
连光都不急着落下。
市丸银擡起头,看着一片没有边界的苍白。
这里——没有风,没有上下左右。
没有他不想要的东西。
也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只是空。
他很清楚,这不是死亡。
真正的死亡,是连「这里」都不会存在。
而他,还在,还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