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杂着欲望缠绵的低哑声音仿佛巫山的雨夜,万重春波。
欲壑难平。
不是爱麽。
是什麽是什麽?
袁茗咬破了嘴唇,沉沉缄默之後,带着苦涩血腥地道:“是怪物!”
像是落进了一张提前为自己织出网,无论怎麽挣扎都只能像一只木偶般被粘附在网上被人操纵者按照设计好的轨迹行动,画地为牢。
在这场蓄谋已久的噩梦中,他是唯一一个受害者。
袁茗攥着拳头就要往自己的肚子上擂,沈焕眼疾手快地握住他的拳头,抵在心口,缓声哄道:“别伤害自己,我再不问了……”
他忽地想起上次烧书时将人逼得发疯,有些後怕,在心里警告自己,如今袁茗身上还带着孩子,万万刺激不得。
袁茗像梦魇般直愣愣地向前望着,喃喃问道:“沈焕,我是你的谁?”
“他又是你的谁?”
沈焕握不住他的手腕,被他带着按在温热微凸的肚子上。
明知道这双眼睛失明不识,可是沈焕还是被他看得心中惶惶不安。
沈焕将他的模样一遍遍在目光中镌刻,轻声道:“你现在很不清醒,我……就不回答你的问题了。”
他将人放躺,安抚地抚摸着袁茗的後背:“睡吧,再不动你了。”
袁茗没有得到答案,失魂般闭上眼睛,呼吸微弱且紊乱。
沈焕心神不定地拿干帕子去擦袁茗汗湿的额头,在他枕边坐了大半夜。
“等你醒了,我们再好好谈一谈……”
等袁茗的呼吸渐渐平稳,沈焕才离开,更衣,用凉水净过面,然後走出寝殿。
东方鸡鸣,红杞等奴婢早起在外头等着侍奉。
沈焕神色疲惫,声音低而沙哑:“等他醒了再进去,另外,这几日朕就不过来了,且……好生照料着他。”
沈焕一步一步地走出去,在熹微晨曦的照拂之下,耳畔仿佛在回响着一声极细微且郑重的质问:“沈焕,你将我当做什麽人?”
沈焕,你将他当做什麽人?
如钟磬声声叩击,震耳欲聋。
等孩子生下来呢,又算作什麽。
是要给袁茗一个名分,也要给他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沈焕思忖着。
立男後,中宫为男,这是前无古人,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要怎样说服那帮迂腐的夫子,又怎样堵住天下悠悠衆口。
况袁茗终究是前朝皇室,这让天下人怎麽议论。
可是,袁茗既然能从清桐院住进承鸾殿,能以男子之身孕育,他又有什麽借口不为他正名呢?
沈焕握紧拳头,狠狠砸在承鸾殿外的朱墙上。
一行鲜红色的液体自旧红墙面缓缓流下,沈焕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藏在黄袍宽大的袖子里。
姜吉看得胆战心惊,没敢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