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15章侵犯她领地
许月薇低下头,睫毛快速翻飞了几下,馀光看见远处人影活动,瞬间冷静了。
她怎麽能忘了这里是什麽地方呢。
怕被人看见,她以最快的速度擡腿,钻上了车。
江时砚似乎被她的回马枪杀到了,看着她上车关门,半天没动作。
MPV车内宽敞,座位之间的距离相当可观,即使两个人就这麽并排坐着,也不会过分不自在。
宽袖下,许月薇摩挲着左手拇指的茧,那里的硬度令人心安。
她先开了口,用敬称:“江先生。”
声音像把手伸进沁凉的湖水中,却触碰到沙砾一般混浊。
江时砚压着烦躁移眸。
“我自以为,这几次见面,都在努力和你保持距离。”
“有什麽误会吗,还是说,我错做什麽了吗?”
空气凝滞着,任何一丝细小的声音都能使它産生裂痕,然後玻璃一样坍塌掉,可惜没有。
谁都没有再出声。
他们的座位跟驾驶位那排之间隔了张窄长桌,江时砚稍稍倾身,把桌上的抽纸拿到她扶手上。
许月薇坐着没动。
“这个不掉沫。”他说。
许月薇想笑却笑不出来,固执地装没听见,好像用了这个车里的东西,尊严就会碎成齑粉。
虽然,她人都已经坐在这里了。
臀下是软硬适中的沙发质感座椅,车载空调也开得正适宜。
但她的眼泪早就昙花一现完了,不需要纸了。
以前的江时砚会在她哭了的下一秒就弯着身子凑到跟前,额头近得几乎要相抵,却根本不敢顶上来,拭泪的力度都轻得像朵云。
就像玩音游,纸没在她最需要的那一秒递过来,这一分就是得不到的,甚至会因为乱了节奏而倒扣分。
先入为主也好,直觉也罢,她宁愿相信这是他对她刚才失态的嘲笑。
她攥了一下挎包,面包包装袋的塑料皱得轻响。
木箱子擦着硬面拖出来的声音压过一切,她擡头,才看见桌面上还有一个东西,此时正被江时砚按着盖子,整个往她这边推。
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扁盒子,盖子和本体之间圈了一圈红色的边。
男人的手掀开盒盖,里面是荤素搭配色香俱全的四样菜品和三色米饭,没有他说的什麽红烧鱼排,却有虾。
剥好的虾,躺在薄薄的一层红油汤里,白肉新鲜饱满,统一朝一个方向摆着,一串c字型的叠罗汉。
这份高级不少的盒饭应该是孟姣的,但她再怎麽大牌,盒饭毕竟是盒饭,哪个师傅会给人剥虾呢。
视线找寻线索般垂眸,她瞄到了桌子下面的垃圾桶。
黑色塑料袋里最上面的浅浅一层,有红色虾壳和沾了红色痕迹的白色擦手巾。
她心里的委屈正像荤菜上的一层油一样飘出来。
无法从身体中剥离,却也不再浑浊地沉在底下,她的心空了一瞬,忘记了横在他们之间的隔阂,偏过脸看向他。
江时砚身子歪向靠窗那面,手肘支在扶手上,手掌撩起前额的碎发,往後梳,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麽。
许月薇忽然想起,他鼻梁阴影遮盖的地方有一颗很小很小的痣,要离得很近才能看见,他自己都没发现过,还是她告诉他的。
不知道後来,还有没有其他人发现过。
许月薇在看人时晃了神,江时砚一个擡眸就攫住了她。
他说:“听说你没去领盒饭。”
盒饭的外壁摸起来还是温热的,许月薇指尖覆在上面,停了一会,竟感觉不凉反烫。
她说:“我只是个来打一天工的小人物。”有必要这麽关注我吗?
可江时砚反问:“你在广阳也经常不吃饭吗?”
他瞥了眼她垂下的戏服,下面两条腿比印象里的细了一圈,“难怪瘦成这样。”
“我只做手部的替身,其馀的身材部位长什麽样,好像不影响吧?”
她与他对视,眼里盛着不肯退让的决绝。
江时砚明白了,有他在,她一口都不会动。
眉间皱出隐约的不耐,他说:“我就是怕你饿晕了,耽误拍摄,毕竟现在你没有替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