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曾以技艺压人,也不曾以权势控火。
她所做的,不过是让每一口灶回归本源,让每一个烧火的人,重新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
她是引火者,而非控火者。
是她,让火回到了该在的地方。
西荒之外,沙丘如骨。
灰烬西盘膝坐在七口石灶中央,布成北斗之形。
每口锅都是他从各地废墟中寻回,残破不堪,却仍残留一丝温热的记忆。
中央一口,正是刻有“苏府”二字的锅片,他用布仔细包好,置于阵眼。
他咬破指尖,鲜血滴落锅心。
随即,闭目低诵——
“米开花,麦生芽,灶王爷,回家啦……”
那是几十年前,他在苏家厨房外偷听来的歌谣。
那时他还只是个流浪儿,饿得快死,却被苏母一碗热粥救下。
那晚,她边搅锅边哼着支童谣,声音温柔,火光映着她的侧脸,像一幅永不褪色的画。
歌声响起刹那,天色骤变。
铁城方向,黑烟滚滚而来,如巨蟒腾空,带着腥腐之气扑向阵眼——它嗅到了“味源”的气息,哪怕只是残片,也要吞噬殆尽。
就在黑烟即将触碰锅片的瞬间——
七灶齐鸣!
每一口残锅底部,竟同时腾起一线白烟,纤细却坚韧,如丝如缕,交织成网,迎向黑潮。
轰然一声闷响,黑烟竟被撕裂一瞬,如同被无形利刃割开!
灰烬西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沙地上。
但他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仰望着那短暂撕裂的黑云,嘶声道:“你吃的是火,我们烧的是人!”
火可熄,魂不灭。
你们夺不走人心深处,那一口不愿冷掉的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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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渐息,天地重归寂静。
远处,一道身影缓缓站起,披风猎猎,背对着孤光村的方向。
萧决没有回头。
他肩上背着一口铁锅,锅底刻着一个深深的“清”字。
锅身粗糙,是他连夜从村中废灶拆下拼合而成,不懂火候,也不知如何调温控焰。
但他知道,总得有人继续煮下去。
第一日,他生火太急,米糊了,倒掉。
第二日,火太小,水沸不滚,米粒僵硬,他又倒掉。
第三日清晨,天还未亮,他再次添柴、注水、投米。
火焰在他眸中跳动,映出几分执拗与茫然。
他不懂厨艺,也不信奇迹。
可就在米粒翻滚之际,锅中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噼啪”——
像是什么,正在醒来。第四百二十八章粥开三日,火种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