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熬夜给她做不硌头皮的绒线发饰,会用雪水煮她可能喜欢的茶,会记得她对着玫瑰发呆,现在,还会亲手给她洗脚,
这些细碎的丶温柔的好,像阳光一样,一点点驱散了她心底的不安和惶恐,让她忍不住想沉溺进去。
她微微偏过头,避开姜安亿望过来的目光,却能感觉到那道视线里的浓情,暖得能将人融化。
内侍来传召时,姜安亿正给姬治婉鬓边插那支绒线玫瑰,
粉嫩嫩的花瓣贴着她耳尖,衬得那点淡红愈发明显。“陛下说,知晓二位从苗疆平安归来,惦记着,召二位去御书房见一面。”
姬治婉指尖一顿,眼底掠过丝复杂的情绪苗疆一行,有惊险,有暖意,
更有姜安亿寸步不离的守护,只是回宫见父皇,难免要说起这一路的事。
姜安亿握住她的手,指尖温温的,声音放得极柔:“别怕,有我陪着,陛下是疼你的,不会怪什麽。”
御书房里暖炉燃得正旺,皇帝坐在龙椅上,见他们进来,脸上没了往日的威严,多了几分温和。“治婉,安亿,一路辛苦了。”
他指了指旁边的锦凳,“坐吧,朕听人说,苗疆路途艰险,还遇上了瘴气,没受什麽伤吧?”
姬治婉刚要开口,姜安亿已先一步答道:“回陛下,劳陛下挂心,没受重伤。
只是中途遇上瘴气时,公主为了护我,受了点风寒,好在苗疆巫医给了药,已经痊愈了。”他没提自己如何背着她闯瘴气,如何彻夜守着她退热,只把她的好放在前头。
皇帝看了姜安亿一眼,目光里多了几分审视,却没说什麽,转而看向姬治婉:“治婉,这一路,安亿待你如何?”
姬治婉的心猛地一跳,耳尖又热了起来。她想起苗疆的雨夜,姜安亿把唯一的蓑衣披在她身上,自己淋得浑身湿透;
想起她被毒虫咬了脚踝,姜安亿不顾危险,用嘴吸出毒血;
想起每晚宿在帐篷里,姜安亿会把暖炉放在她脚边,还会讲些无聊的小故事,哄她入睡……
这些细碎的温柔,像苗疆清晨的雾,轻轻漫过心头,又像山间的溪流,一点点滋润着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她活了这麽大,身为公主,见惯了阿谀奉承,见惯了乾元对坤泽的居高临下,却从没人像姜安亿这样,
把她的安危看得比自己重,把她的喜好放在心上,甚至为她洗手作羹汤,为她洗脚解乏,没有半分乾元的倨傲,只有满满的珍视。
“她待我很好。”姬治婉的声音轻轻的,却无比清晰,眼底的清冷散去不少,盛着浅浅的暖意,“比所有人都好。”
皇帝笑了笑,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语气带着点了然:
“朕就知道,把你托付给她,是对的。苗疆一行,虽是历练,却也能看清人心。
安亿,你是乾元,却能放下身段,这般呵护治婉,难能可贵。”
姜安亿站起身,对着皇帝躬身行礼,语气无比郑重:“陛下,能护着公主,是臣的福气。臣对公主的心,绝无半分虚假,往後馀生,也定会一如既往地疼她丶护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皇帝听着两人的话,脸上笑意更浓,擡手摆了摆:“你们从苗疆回来,倒巧了,朕这儿近日也来了位苗疆奇人,懂巫蛊,识百草,本事不小,今日召你们来,也想让你们见见。”
姬治婉闻言微微挑眉,眼底掠过丝好奇苗疆巫者多有奇能,她在苗疆时也见识过几位,不知父皇口中这位是何模样。
姜安亿则多了点心神,目光落在姬治婉身上,怕她想起苗疆的惊险,指尖悄悄在她手背捏了捏,递去一丝安抚。
“宣他进来。”皇帝话音刚落,殿外就走进一道身影。
那人穿着苗疆特有的靛蓝织锦衣,衣摆绣着细碎的银饰,走路时叮当作响,
头上裹着青布帕,只露出下半张脸,唇角似乎总噙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
可当那人走到殿中,缓缓掀开青布帕时,姬治婉和姜安亿同时僵住了。
那张脸,不是别人,正是苗疆那位脾气古怪丶医术却出神入化的巫医——巫骨生!
“巫骨生?”姬治婉失声开口,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惊愣,长睫猛地颤动了几下,姜安亿心头也是一惊。
巫骨生对着皇帝微微颔首,算是行礼,目光却先落在姬治婉身上似笑非笑:“小乾元,小坤泽,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