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九十五章李靖你给我滚出来!……
“奴…奴也可以吗!!”
绿衣惊讶了,忙不叠地指向自己。她只是一介奴隶,竟然也能拥有迈入仙门的机会吗?她不敢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薛月娥握住了绿衣指着自己的手指,她求证似得看向哪咤。少年没有什麽表情,他只说:“一起吧。”
此人愿为平愈赴死,这在哪咤心底对她的评价也就更上一层。任何对平愈好的人,哪咤都会爱屋及乌的。林东点头,不顾长者身份对哪咤作礼:“哪咤,你救我们三次了。”
“伯父伯母也在李靖诬陷我时帮了忙”,哪咤擡手一点,三人的魂魄变化作光点落入掌中:“更何况行宫一事也令你们劳神伤财了。我与平愈交好,和我不必客气。”
只是单纯的好朋友,可不会为了对方做到这种程度。薛月娥品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听哪咤的口吻,平愈的命劫当是过了。林东知道自家仍能团聚,心情也变得好了许多。他这人一有情绪,话就格外密:“对了哪咤,平愈说你要受香火托生天界重塑肉身。怎成了莲花化身?”
他不解,後知後觉地发现了对方现在的异样:“你好像长大了。”
从男孩,长成了一个高挑的少年郎。就算是揠苗助长,也不能在半月有馀长得这样快啊!哪咤回答:“李靖毁我行宫,害我香火断绝。不仅如此,他还造谣我是邪神妖魔,再不许附近的乡人为我立庙上香。好在先前我在翠屏山显圣也有几分底蕴在,我师父这才能以莲池的花藕为我塑形。”
“不过这也好。”
少年冷哼:“人生不出藕身,我与他们亲缘已彻底地断了。李靖拿孝道压不了我,待我回陈塘关後我们旧恨新仇一起算。”要在烈火中煎熬到阳寿耗尽才能被鬼差接收。哪咤想了一会儿,还是虚空打了一张表出来。灵力在半空中勾勒金色的字迹,眨眼间便被少年擡手拍入洞坑中。
做完这件事,哪咤便踏着风火轮赶往乾元山去。
等他走後不久,坑洞底的土壤中忽然冒出了许多乌黑色的水。它以可怖的速度滋生,顷刻间在巨坑内部汇成一汪潭水。水高高升起,一分为二成两个高大的身形。牛头马面化形的水柱中走出,两人手里拿着一张纸。
上面写着:
【我,哪咤。这些人死了,给他们办理投胎。速!】
牛头马面在地府从业多年,此前还从未见过用词这样嚣张的表文!毕竟哪咤已断凡尘,日後是内定要封神的主。牛头马面作为高级打工人敢怒不敢言,只得兜着对方的年少轻狂。回想起在慈航坞与那孩子初见时的场景,二人只觉唏嘘不已。
看看人家,再看看他俩。。。。。。
唉,要攀比先气自己,今夕不同往日啊!
他俩只得收了这些人魂,重回到地府里去。随着鬼差离开,阴水也重新钻回土壤中。坑里没有一丝水渍,干燥依旧。
对小徒弟要去救林家人这件事,太乙真人是默认的。他任由哪咤将三人的灵魂放入五莲池中滋养,在洞府的正殿中等着爱徒到来。哪咤将事做完才去找师父通报,太乙真人瞥下目光先他一步开口:“想做的都做完了?”
哪咤坦然:“没做完。”
真人扬眉,摆手让他下去。
少年带着一衆法器与新学的术法从乾元山离开时,东方已经吐白。
平愈睁着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睛,一夜未眠。
她眼下的青黑色厚又沉,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了陆压道人的房门外。
道人正在打坐,正出神时门便冷不伶仃被撞开。
他打了个激灵,连忙擡眼去看。
只见门外一个小小的黑影如鬼魅般站着,她左手三指利爪,右手一个榔头。
陆压:什麽东西。到了我这个级别居然还会做噩梦!?
他谨慎地看着,放缓呼吸的那刻黑影缓缓走了过来。
她从房梁的阴影下来到光照处,显露出女孩憔悴的模样。
利爪是夹在指间的三支线香,右手的榔头则是茶壶。平愈衣衫板正,面色苍白且眼圈漆黑,像个活过来的纸人。陆压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脑内“小徒弟是不是被鬼上身了”的想法驱逐,他试探着问:“你这是。。。。。。”
平愈将茶壶放上案几,随手掏过客房内的香炉插入线香。
女孩声音嘶哑:“拜师。”
陆压说是让她次日来,没让她天还没完全亮就来啊!他欲言,却在看见平愈坚定的神色时又把话重咽了回去。道人朝线香吹了一口气,它“噗”得一声便燃了。他将衣袍底摆一掀,在榻上端坐:“那你给我茶吧。”
平愈依言动作。
陆压道人是闷戏四海的散仙,身上有着不同于寻常仙人的闲散气质。散漫的老者与紧绷着脸的小孩之间,那三只被点燃的香吐出了青烟使他们彼此连接。
从昨日傍晚到今天凌晨,平愈都在学着放空自己的脑子。爹娘已经死了,她不能仔细去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要将身体装满仇恨,从拜师开始一路朝前走。平愈的人生发展到这个阶段已经没了退路,只能竭力往上去爬。出发前去翠屏山前,爹娘跟她说过拜师礼相关的内容:
乖乖,在敬茶钱你要先三揖三叩首。
薛月娥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平愈好似能感觉到女人温柔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对着榻上的道人磕头,统共三下,每一次额面都用力地砸在地上,掷地有声。平愈靠着磕头的疼痛让自己清醒,把即将流出的眼泪全都往心底砸。她咬着嘴唇,动作利索地爬起来。道人假装看不到平愈脸上难看的表情,接过了她高举过头顶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