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沈惊澜失笑,捏了捏她的鼻尖,“还有吗?我的皇帝陛下?”
穆清云皱了皱鼻子,忽地眸光一亮,从宽大松垮的黄袍里取出了一枚香囊。
“这里面是我给你求的平安符,香囊是我躲在被窝里悄悄绣的,保证绝对没被人发现!”
小皇帝举手死誓,然後将香囊系在了沈惊澜的绣春刀上。
玄色刀柄配着粉色贝壳形状的小香囊,似乎极不匹配。
似乎,永远都无法匹配了……
沈惊澜讷讷盯着那摇曳的香囊。
穆清云蓦然擡头,正对上沈惊澜复杂的眼神。
“阿澜,怎麽了?”
“无事。”
沈惊澜回过神,笑道:“好看。”
後两个字格外温柔。
穆清云也笑了。
时辰不早,他俯身吻了穆清云的额头,与她道别。
走出养心殿,在没有宫灯的暗黑阁楼上。
他执起香囊,满是刀疤的手细细摩挲着柔软的织金锦。
这个小傻子,不知道织金锦只有皇上才能用吗?
哪里能随便送人的?
沈惊澜无奈摇了摇头,指腹勾勒着香囊上歪歪扭扭绣的字,正面绣“好人一生平安”,背面绣“魑魅魍魉退散”。
好人一生平安……
沈惊澜看着偌大六个字,眸中涩然。
“大人,北镇抚司缇骑三百已集结在东华门外!”
此时,属下从身後走廊跟上来,拱手禀报,“敢问大人今晚是何行动?”
沈惊澜将香囊从刀柄上取下,最後看一眼,放进了心口衣襟处。
而後擡眸望向皇城外万家灯火。
今日是端午,祈福消灾的团圆日。
是个好日子。
“谢青云丶陆麟丶周钰涉嫌毒杀祁王,将谢府丶陆府丶周府上下全部羁押归案!”
沈惊澜沉声。
恰一盏祈福的孔明灯从眼前升起,昏黄的光映照出他面上的阴狠之色。
魏璋不是让他放开手脚查祁王案吗?
那就一查到底。
前些日子,他去画坊买女子上妆的书册时,偶然得了一幅红梅图。
那幅画已经褪色发黄,并不起眼。
但沈惊澜看出画卷用的是宣德瓷青纸,是东宫独用的纸张。
也就是说红梅图出自东宫,而画作的落款日期正是祁王死的前一日。
沈惊澜将此画买回研究後,更是发现画作题诗竟是一首藏头诗,曰:“东宫承新天”。
恰逢那一年先帝无故染病,忌金忌火。
偏偏东宫这幅画红梅似火,且镶边金箔,还要承新天。
分明就在忤逆丶诅咒圣上,谋反之意明显。
祁王当年恐怕就是因为发现先太子党谋反的证据,连夜拿着证据入宫觐见,才被先太子党的人痛下杀手,毁尸灭迹。
沈惊澜经多方核验,那日在东宫饮酒作画的就只有谢青云丶陆麟丶周钰丶薛兰漪四人。
依此证据推断,杀害祁王的凶手就在谢丶陆丶周丶薛以及先太子这五人中。
沈惊澜还在那画卷上发现了血迹,以及卷轴处极深的凹痕。
他于诏狱施刑颇多,一眼就能看出那卷轴上的凹痕形似人的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