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从前大家对魏璋的确少了关切,但这也不是魏璋狠毒到要人命的借口。
他心术不正就是心术不正,薛兰漪想这种人的处境作甚?
想他去死才对!
她鼻尖轻哼一声,撇开视线不再看他。
魏璋的眼神却还一直定格在与她对视位置,从他的角度俯视,恰能看到她双颊微鼓,漫着红霞。
一呼一吸,颊边的细小绒毛随之起伏。
竟然会有人自己把自己想生气了。
魏璋一时忍俊不禁。
他突然觉得,她的表情可比那成摞成摞的公文精彩多了。
所以,何必非要急着走呢?
大千世界,乱花迷人眼,有太多会分神的人和事。
哪及这一方空间里,只有彼时相伴的安宁?
起码在这暗□□仄的空间里,她的呼吸只在他周身流淌,她的情绪也只因他起伏。
这种感觉,似乎很不错。
他敛回双目,运针的速度缓慢下来。
丝线拉长,回转,徐徐图之。
好似一台精密的梭织机突然卡顿了。
但这种缓和的动作,才像个人,而不是一架机器。
如此,连落下的针脚也不再冷硬,有了温度,嫁衣修补得也更完美无瑕了。
薛兰漪看着渐次恢复的衣衫,眉头上的烦躁淡去。
周围流淌的空气,也没那麽针锋相对了。
唯一苦的,是薛兰漪托着衣服的手臂。
织补太久了,手越来越酸。
她不得不往回缩了缩。
她一缩,魏璋为了缝补就只能倾身更靠近她。
如此一缩一进,最终,薛兰漪的手累得脱力,直接垂落在大腿上。
魏璋就算是伸长手臂,也不好落针。
他意味不明看了她一眼,“这个姿势不顺手,换个姿势。”
这样不顺手,怎麽顺手?
薛兰漪只想到一种可能,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连连後退。
魏璋起身,高大的身影渐次笼罩过来。
“魏璋!你不准!”她厉喝出声。
他要她当他的绣棚,自然是他抱着她,从後环着她,这样的姿势刺绣最顺手。
但薛兰漪不想给他抱,不想与他贴很近。
她抓起罗汉榻上的枕头往靠近的身影上砸。
“你滚!你滚呐!”
方才稳定的情绪,又起伏不已,双手胡乱地挥动着。
罗汉榻上的物件暴风骤雨似地砸在魏璋身上,没能阻止魏璋靠近的步伐。
屋子里,惊呼声连连。
良久,她并没有像从前一样感受到天旋地转,不容置喙的拥抱。
也没被凛冽的冷松香包裹。
周围空气静悄悄流淌着,很轻盈,很安宁。
没有压迫感。
她这才馀惊未定缓缓睁开眼眸。
魏璋正半蹲在她膝前,掀眸望着她。
薛兰漪不明所以,紧张地往後退了退。
“别动。”魏璋拉过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