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能看见有惨白的床帐鬼魅一般不断上下飘忽着,黑影一晃而过,屋内很快变没了声音。
框——
木门被一脚踹开,她急冲冲往内冲刺,却不料未曾发现一人。
她不解的攥紧了手中想送人的细软和药品,那不详之感逐渐显着,心中巨大的忧虑简直要将人活生生卷入绝望的深渊。
黑暗笼罩着,烛火也被强风吹的灭了火。
突然间,又冰凉的手拽住了她的脚踝。
她猛的转身向下看——是令嫔,她仰着头,只能依稀看着丝丝轮廓,她拼命的仰着头。
“吓死我了你,趴地上干嘛,我去点火,吓死我了!”
祁念安一把把地上的人扛起来,她听见深深的倒吸气声,和那丝毫感受不到活气的抽泣,令嫔身上有血腥味,越来越重了。
她感受到有温热汩汩钻入她的衣领。
“你…为什麽要过来啊。”
令嫔还是那日掀起的怪腔怪气,只不过此事只剩下嘴硬。
她摇摇头。
“别浪费蜡烛了,我…不像让你看见我现在的样子。很丑。”她嗬吓的哭起来,那声音像鬼一样。
祁念安见她低垂,又有她的血一直往自己身上淌。
很难受。
难受的快要死掉了。
她想去找李潇冉再去骂一遍邵斯志,一直骂他。
自己怎麽会瞎了眼坏了脑子真的对他动心!
他是会杀人的!
“帮我…簪一下头发吧,那日之後,一直是散乱的。”
令嫔被缓缓靠在床沿,她歪着头,手臂诡异的扭曲着,她有些想笑,便一颤一颤的,让人分不清是不是在哭。
反正祁念安是哭了。
她不会接骨,没有医术,怎麽救她呢?
“我父亲早就来见过我了。”令嫔看着她笨拙的为自己簪发,便有些想笑,断断续续的唠着嗑,“很早,我忘记了,但是我知道见到他,我的时间便不多了。”
“但我还没见过皇帝几面,他那人简直差劲极了,我不想吧,也就懒得真情实意,结果我就没得宠,反正我没得宠。”
祁念安不说话,她想放声的哭,读档吗?有些答案难道不是已经知道了。
她一把抹了脖子上的血,有些发狠的加了力道,但很快又揉了揉令嫔的头发。
“你的瓜子还有吗?说实话你宫里的格外好吃些。”
“笨就着八卦吃当然好吃,”祁念安没好气的哭着,“你赶紧好起来,我带你翻墙去李潇冉宫里吃,她的加了腌制,更好吃。”
“好。”
令嫔笑了。
下一秒,那双手毫无征兆的垂落下来,就像是今早在宫外看到的无数人那样,再也一动不动。
很冰冷,滑嫩中带着几分决绝,一点一点再也不动。
任凭祁念安怎麽喊叫,怎麽捏紧,也不动。
怎麽都不动。
原来这才是尸体。
她哭着垂坐在床沿,也不知道该怨恨谁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