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潮未歇的男声慢悠悠吹在脸上。
磨蹭到中午,沙弥们才目送帝後回宫。
青青脚步虚软,被燕玓白暗中抓着才不至于一屁股坐地上。
面对满面感激的沙弥,虽不知他们为何感激,但青青还是回以微笑。
沙弥们一惊,青青转头,便看见燕玓白不算好的脸色。
他一下帘子,“回宫。”
宫里已经做了许多准备。
从胡部回来的贺兰容屋引叱罗,张王李三兄弟带回了一件迟来的贺喜礼物。
五胡最後一个部落,羯人首领氏虎不瞑目的人头。
至此,五胡涤清。
燕玓白完成了志向。
青青和燕玓白一起接见了他们,故友重逢,又双喜临门,几个已经封侯拜将的大汉竟都红了眼眶。
李肆险些落泪,“娘娘终于回来了,咱们想您想得紧啊。”
青青也难受,“哎呀,别哭了李将军,你们怎麽才回来?”
这就要说到燕玓白的突然大婚了。
几人都在西北,杀了氏虎後还在归途,才听见陛下大婚的消息。
一想可能是那少女归来,都日夜兼程赶路,跑死了十几匹马想将这大礼送上。但毕竟路途遥远,这样已经是极致。
青青体谅地请他们起来。
为贺将军们得胜大归,宫内歌舞升平。晚上,青青看着寝殿里铺满了半块地的箱子陷入思考。
身後突然传来滴水声,青青回头,燕玓白洗完澡赤身入内。
她脸一红,拿帕子帮他擦头发。燕玓白顺从地坐下,青青回来後第一次比他高。
也第一次,看见他背上大小不一的褐色伤疤。
已经淡却了,摸起来也平整。但痕迹已牢牢刻印在上头。
青青擦着擦着,手停了。
背後触来的指腹柔软小巧,顺着昔年的伤疤滑动,燕玓白侧目,“丑?”
青青呼口气,“……哪里丑,很威风。”
燕玓白哼笑,捉她手指把弄,“明天回去。”
“你找到办法了??”青青惊喜。
燕玓白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语气是难得的舒缓:“嗯,先睡。”
第二天出发之前,燕玓白眷恋地松了怀里软乎的躯体。去了趟天牢。
里头用具一应俱全,奉安,或说崔衍,正坐着绘丹青。
笔下是个漂亮的女子,膝旁还有一对可爱儿女。
察觉高长身影来到,他洗涮过狼毫,悠然道:
“陇南陇北那处,如今萧氏横据,是安妥。不过我在那经营时,却发现其士族并不安分。陛下还是偶尔敲打些好。”
这五年,二人相对时,要麽燕玓白不爽打人泻火,要麽便是商讨政事。
崔衍对天下的掌控不如燕玓白,多只从所观察到的细小事件里揣测。
燕玓白大多不听,偶尔注意一二。
像今日这般一话不说,是又想打他了?
崔衍笑。
他也不是故意让这位同父异母的皇帝弟弟痛失所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