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茫然了一会儿,睁大了眼睛,十分震惊。
後背特别没出息地向下滑一滑,我捂上嘴道,“你怎麽知道?”
邬啓擡起头幽幽道:“你还没回答我——布丁好吃麽?”
我咽了一咽,什麽甜滋味也品尝不出来了,只觉得苦酒入喉,心里苦地要命。如果能给这种苦定义个名,那估摸叫“心虚”。
求生欲告诉我,我不能说好吃。
“难吃。”
我又补充:“特别难吃,真的。”
邬啓的神色缓了缓,又回到了寻常状态。我终于松了口气,这祖宗还真不好哄。
……等下,哄?
我在哄他?
这个行为一出现在我身上,我便觉得有些新奇。我长这麽大,还没实实在在地哄过什麽人,这麽算来,邬啓是第一个。
便宜这小子了。
可我又想到,往常都是我气得跳脚,邬啓便在我周围转悠,净说好话酸话逗我开心。现在想想,他原来一直都在哄我啊。
我看向邬啓,他一双墨色的眼睛看向别处,喉结滚了滚,似乎在想着该说什麽。
他这副样子,别扭又紧绷。
我……突然就有了个想法。
于是趁着下一阵晚风到来之前,鬼使神差般地,我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就像他先前哄我那般。
邬啓的身子明显僵了僵。
我趁着这个间隙逃了出去,一边逃一边恶劣地说,“身板挺硬,头发倒是软。”
等他唤我名字,我已经跑进了洗漱间,门一关,装作什麽都没听到。
本月老这番,也算是扳回一城。
当晚我难得做了场梦。
梦里混乱无比,杂乱无章,前一秒人还是穿着素衣长袍,下一秒就换成了凡间的短袖短裤。
或许是摸了邬啓头发的缘故,我竟然梦到了他长发时的模样。
天界对头发要求没有那麽严格,在寝殿忙公务时,我都会将头发用一根红绳高高竖起,不用带金钗,轻松自在。
邬啓虽然也是同我一般的“懒”,但在这方面直接登峰造极,懒成了一种个性——头都懒得梳。
他一袭白袍,长发撒在身後。向後看你的时候,会有几缕发丝支棱在脸前,勾人的桃花眼别有一番韵味。
我闲来无事,会趁他睡觉的时候给他编麻花辫,一股红绳从上贯穿到下,精致好看,宫娥们看到了都排队让我梳。
邬啓醒来以後也不恼,顶多拆下来,再把红绳系到自己手上,再说一句:“你以後睡觉最好都在寝宫,别被我抓到。”
我朝他摆鬼脸:“谁让你头发这麽长,每次来我这我还得扫地,下回别来了!”
邬啓没什麽反应,只是撩起了一缕头发看了眼。
我以为他会老实在家待几天,结果第二天,他便顶着一头清爽的短发登门了。
当时我在扫院子,扫帚都被吓掉了。
若是说以前的邬啓有几分“媚气”,那剪完後便只留下了一身张扬,像阵穿堂风,说不出的惹眼。
“看呆了?”他朝我额头弹了下,扯着一个笑,“这回欢迎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