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有。
是我不敢。
飞机在直飞三个小时落地,从错综复杂的机场绕出来,也才不过下午一点钟左右。
出机场打车,最终点却陷入了纠结。
我们没有手机,只能直接在路边拦出租车,告诉司机我们的目的地。
司机在前面问,周槐坐在前面,刚系好安全带,也跟着问:“去哪啊?”
我和邬啓默契地沉默了。
回家吗?家有什麽待的。
我回来这一趟又不是为了回这个没有什麽意思的家。
不回家又能去哪。
没等我俩想出来个所以然,周槐已经把目的地的地图给司机看了。
“司机,就这,您就按导航走……”
“去哪?”
我扒着前排座位瞅,直到看到南城一中四个字那一刻,我那个悬着的心终于又开始剧烈震动。
“你怎麽知道这个学校?”
“啊?”
我浑身发麻,连问题都不过脑子。周槐不可思议地回头,“我去过啊。”
哦。哦。
我这才想起来,他何止去过,他还在那里整死过我。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刚才井井有条的思维无法复现,忐忑,木讷,麻木,喘不上气。
万丶万一在他们见到我的时候痛骂我怎麽办?或者忽视我,当我不存在?再或者孤立我,在背後说我闲话?
半小时後,车稳稳停在了南城一中门口。
心脏的跳动声如击鼓。
一遍遍敲击,堵住我的所有感官。
周槐没有想进去的意思,在门口找了个马扎说坐下等我俩。
我如行尸走肉,被邬啓拽进校园。
操场有零星的几个人打篮球,校服系在腰上,运动鞋在篮球场地上发出吱嘎声响。
似乎看到这边有两个没穿校服个例外,倒也每当回事,继续运着球。
吸。
呼。
咽。
呼吸跟不上心跳的速度,一口气息被反复扯拽。我麻木到给我的身体反应做着解说。
穿过操场,走近教学楼。
上课铃刚刚响起,走廊里闪过从後门溜进班级的校服身影。
楼梯一阶一阶,那时候在校园里和他们打闹的身影,像隔着时空和我撞了个满怀。
停在班级正门口。
看到高二五班的班牌,我才猛地揪回一点理智。我拽住邬啓,我说:“我还没准备——”
好。
最後一个字没说出口,邬啓已经推开了班级的大门,随後拽着我的胳膊向前一扯。
犹如几个月前的某次迟到。
他也是这样,拉着没刹住车的我出现在班级门口,一派淡然和无畏,直视讲课老师的眼睛,慢悠悠地说。
“报告。”
那时候的场景复现,在全班的注视下,一快一慢地朝着座位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