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如何
“什麽?!”
这是来北境之後,萧承砚第一次在属下面前略有失态,即便眼前那个人是他最信任和最熟悉的长风。
他的眼眸看向南方,似叹了一口气,语气又恢复了惯常的冷硬:“什麽时候会到?”
长风回:“根据掌握的日程推算,该在这两日了。”
萧承砚离开的时候将幻影留给了顾惊鸿,再加上她自己的能力,他到不担心顾惊鸿会在北上的途中遇险。
可她如此决绝,比之前大婚那日有过之而无不及,说明她已然知道了她自己的身世,若是她此番真是为身世而来,他也想不好他应该如何对她。
……
翌日,风雪依旧。
顾惊鸿一路疾驰,北境大营的辕门终于在望。
她勒住马,肩头的箭伤因这急促的动作一阵抽痛。
尚未缓过劲来,便见两个守卫长枪交错,拦在门前:“来者何人!军营重地,不得擅闯!”
她看了两人一眼,下意识捂着受伤的肩头,声音沙哑:“我找萧承砚。”
守卫眸色聚焦在她风尘仆仆的样子和染血的肩头上,神色更是警惕:“王爷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速速离去!”
顾惊鸿没时间废话。
她眸光一凛,翻身下马,身形如鬼魅般切入守卫之间,素手翻飞,瞬间便卸了两人兵器。
但营门守卫岂止两人?
更多兵士闻声涌来,顾惊鸿只觉得被一群乌合之衆包围,尤其是人多势衆,又加上她从前一股袭扰的势力中逃脱,有些受伤,最终还是被反剪押住。
她的眸色甚为凌厉,眉尾的红痣似是这冰天雪地中的一团不熄的烈火,看得守卫队长心中惶惑。
“放开!我有要事见你们主帅!”
守卫队长见这女子身手了得,来历不明,略一沉吟道:“押她去见王爷!”
顾惊鸿被一路带着,押送至中军大帐。
帐帘掀开的刹那,她一眼就看到了端坐于主位之上的萧承砚。
他正与几位将领议事,玄甲冷冽,周身的气韵更是严峻,沉郁的目光不染半丝情绪,只是坐在上头便让人感到害怕。
几乎在同一时间,萧承砚的目光也扫了过来。
他眸光一闪,瞳孔微缩,好似一瞬间便抓住了她反剪的双臂和肩头的血迹,以及她白皙脸颊上沾染的尘土时。
“是谁搞的?!松开!”
这话说的其实并不合时宜,昨日衆人才心照不宣地将矛头对准顾惊鸿,今日主帅便堂而皇之想要放了这个导致溃败的“罪魁祸首”?
但事实上,当萧承砚并不响亮的声音穿透整个营帐的时候,两名士兵便下意识松开了手。
顾惊鸿活动了一下被攥得发疼的手腕,尚未开口,便听见萧承砚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军营里什麽时候允许欺负女子了?你们两人,各去领二十军棍!”
那两名兵士面露惶恐,却不敢争辩,低头应了声“是”,匆匆退下。
帐内其他将领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不敢擡头,心中亦是惊疑不定——听王爷这口气,这女人似乎来头不一般啊?
萧承砚几步走到顾惊鸿面前,距离近得能看清她睫毛上未化的霜雪,和她眼底强撑的倔强。
她便是……那般等不得麽?他特意给她传的信,让她不要北上,她便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这般冷的天气,她竟是孤身一人也要闯北境?!
看看她现如今更加瘦削的样子!看看她肩头已然冻干的血迹!她这一路北上究竟是怎麽过的!
锥心的疼惜和强烈的怒火再次交缠着涌上,几乎要让他失控。
他强行压下,“你来做什麽?”
你。
衆人瞬间明了,原来王爷同这位姑娘熟识,且到了可以省略称呼的地步。
顾惊鸿没有理会衆人一样的眸光,而是挑了挑眉:“我来做什麽?我若是再不来,怕是王爷已经要派人去取我性命了吧!”
她并非空xue来风,只是一路上已经听见北境那些不明真相的士兵们骂骂咧咧,是以转道来了北境军营。
他蹙眉,起身,负在身後的手用力捏了捏,怒火已有些压制不住:“取你性命?”
真是……怎麽能如此不讲理!
顾惊鸿继续道:“惊鸿坞産的一千架破甲弩……并非我批准运到北境的。”
他神色未动,似早已料到一般,只是淡淡接了一句:“哦?那是谁运来的?”
“公孙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