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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前置实验 安珀的牺牲（第4页）

祂慢慢地转过脸，视线落在绯瓴身上。

只是一个眼神。

绯瓴本来还昂着下巴，下一秒，声音却卡在喉咙里，什麽也说不出来了。

他从始至终都讨厌这种笑！

因为绯瓴自己心里无比清楚。

他是这三个人里，唯一一个没有任何攻击技能的异常体。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局面失控之前，想办法带着桑黎逃跑。

可偏偏，他不甘心。

眼前这个人鱼，居然敢用那种眼神笑着看他。

安珀目光落在桑黎身上，她的黑发湿漉漉地垂落在肩侧。

安珀根本不把绯瓴看在眼里。

“你要不要猜一猜，”祂语调舒缓，氤氲着若有若无的蛊惑感，“我参加了什麽实验？提示一下，是前导实验丶实验的实验。”

桑黎心口像被指尖轻轻戳到，安珀的语调勾勾绕绕的，像海藻。

垂下眼帘，她在脑海里细细捋线索。

她可以把自己目前的人生分为三个阶段。

最初，在BEAM实验室时，那个被关在实验区域里的“小桑黎”。

後来，长大之後丶失忆前的自己，似乎和安珀有过交集，甚至被他带着躲过陆烬的追击。

她和安珀的共通点。

都是“失忆”。

她呼吸放轻，心底缓缓成形一个答案，如果自己是实验的结果，那麽安珀，就是试验试剂的前置版本。

“是失忆的实验。”桑黎终于开口，声音淡淡。

安珀低笑出来，笑声像潮水在夜里拍打礁石，毫不掩饰的愉悦赞许。

“好聪明。”祂说，眼神里仿佛漾开了光，“小珍珠，一如既往的聪明。”

桑黎心底却微微发凉。

如果她猜对了，那麽失忆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一整套“设计”。

安珀将那条白色的被子拢在身上，半倚在床沿，神色带着一种安静的执拗。

祂缓缓开口，嗓音低沉，像是从海底翻涌上来的暗潮：“在你还没有失忆的时候，你最担心的一件事，就是你的能力。”

桑黎微微一震。

“你的能力随着情绪波动起伏。如果你失忆了，你会不会变得冷漠丶情绪稀薄？那时的你，害怕自己再也无法使用那份力量。或者说，你的能力在失去之後，是否还能够复原？”

安珀的眼神灼亮，像要把她定住：“所以，你决定要验证。要有人先走在你前面。”

桑黎屏住呼吸。

“你想知道，如果失忆，异常能力会不会衰减。”祂顿了顿，目光在她脸上缓慢游移，“还有第二件事丶如果真的失忆，管理局有没有办法让你想起来？有没有可以确保你恢复的方法？你要确认自己是可以万无一失的。”

桑黎喉头一紧。

她心里清楚，自己从未听说过这些。

但语气丶逻辑，都像是环环相扣，把她拖回到一个自己根本不记得的计划中。

“所以，”安珀笑起来有种悲天悯人的神性，“你需要一个实验品。”

桑黎的手指攥紧了床单。

“而这个实验品丶就是我。”

安珀的声音落下，像是海水最後一次冲击岩壁，留下潮湿的馀音。

桑黎心底骤然一凉。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让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彻底忘掉自己，等于丢掉了过去和未来。

把一切都交给了巧合和机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