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瓴那句话里带着明显的委屈,像是怕被误解,在极力争取一点点位置。
桑黎差点要伸手安抚,可池渡的声音冷冷插了进来:“没人说你当替身。”
池渡的语气仍然锋利得毫不留情:“你不需要博取同情,装模作样。这招你已经用烂了。”
桑黎挑眉。
池渡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对桑黎说:“你不要一看他掉眼泪就心软,如果你想看的话,我也可以。”
“……”
到也不需要。
桑黎想明白了,绯瓴大概经常用这种方式,软声软语丶楚楚可怜的博人心疼。
听到尺度的话,绯瓴的笑意却忽然又亮了起来,委屈倏然消失不见,换上一副灿烂艳丽的面具。
“呵。”他笑得眸色明媚,几乎挑衅,“我和你们不一样。”
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心口:“她是我心中唯一的信仰。”目光像火焰一样落在桑黎身上,“而你们,只是想占有她。”
池渡冷哼,字字都像在宣判:“她本来就是我的。”
安珀斜眼看绯瓴,什麽都没说,那目光里萦绕着轻蔑和不屑。
绯瓴偏头笑着问桑黎,嗓音却慢了半拍,语调勾勾绕绕的,就像香浓的巧克力蛋糕:“小桑黎,你是不是觉得‘信徒’,比‘恋人’,更加虔诚?”
桑黎不想回答绯瓴那句“信徒还是恋人”,她想起绯瓴亲吻自己时的样子。
啊。
现在不适合想这些。
她岔开话题,看向安珀:“你刚才说的实验,到底是什麽?”
安珀眼底闪过一瞬复杂的情绪,随後缓缓开口:“当初为了测试你在失忆後,会变成什麽样子,所以用我做了一个先导实验。”
祂的声音沉稳,不急不缓:“实验结束後,我确实失忆了。而且,我的异常能力也退化了。”
桑黎歪着脑袋。
这就可以解释自己的疑惑了。
安珀接着说:“对于精神类攻击的异常体来说,情感的活跃程度,感情的厚度,还有,”他停顿了一下,“感情的纵深,都会影响到能力。”
“感情纵深?”桑黎重复了一遍,有点困惑。
安珀侧过头,眉眼温柔又笃定:“对世界的理解和记忆的深度吧。就像人类在战争中会提到的那个词‘战略纵深’,越能支撑起整个战局。对于我们来说,越深,能力就越强。你也是一样。”
桑黎忽然想起,自己每一次力量的失控与涌动,的确都与情绪和记忆相关。
所以,第一次见安珀的时候,祂才会表现出那样,不太符合人类的样子。
原来是退化的结果。
桑黎紧皱着眉:“那……你的身份呢?”
安珀微微扬起嘴角,眼神里闪过幽幽的光:“船员身份?那是僞造的。”
为了应对BEAM而已,做了十全的把握。
桑黎“哦”了一声,心里不由得轻轻哼出一声笑:“亏我当时还觉得你很可怜。”
安珀目光深邃而宁静:“我本来就是人鱼,不喜欢吗?”
“喜欢,人鱼好,身材高大长得好。”桑黎笑道,顺势又问:“那丶咱们中间,会有人做实验吗?总不能是自己亲自动手吧。”
池渡淡淡开口,如同落石:“是贺晨教授。”
桑黎心里猛地一颤,眼睛微微睁大。
这是自己的母亲。
她愣愣的看向池渡。
最不可能出现的名字居然出现在这里?
母亲……竟然也是计划的一环?
池渡沉声说道:“因为贺晨教授是知晓这一切的人。”
桑黎靠在床上,过往的一切在她面前铺开。
池渡解释桑黎在失忆前经历的一切:“当初,我原本会死在实验项目中,但你把我复活了。”
桑黎在绯瓴的记忆花房中,早就见过了那个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