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意顺着周薇的脊椎爬上来。林晚想说什么?继续她的表演?还是……炫耀她的胜利?
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个机会。一个直面那个将她推入深渊的人的机会。
“好。”周薇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恐惧和恨意,“我见她。”
会见被安排在一间特殊的谈话室,中间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有通话器相连。警察在门外监控。
周薇先被带进去坐下。她看着镜子里自己憔悴不堪、眼窝深陷的样子,用力掐了掐掌心。不能在她面前露怯。
门开了,林晚被一名女警带了进来。
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病号服,头梳理过,脸上没有了血迹,但依旧苍白,眼神怯生生的,带着一种易碎的美感。她在周薇对面坐下,抬起眼,透过玻璃看过来。
那双眼睛,曾经盛满了周薇熟悉的亲昵和笑意,此刻却像两口幽深的古井,看不到底。
周薇拿起通话器,嘴唇动了动,却现喉咙干涩得不出声音。恨意、委屈、疑问……太多情绪堵在那里。
最终还是林晚先开了口,声音通过电流传来,带着一丝轻微的杂音,依旧柔软,却像裹着糖霜的冰锥。
“薇薇。”她轻轻叫了一声,嘴角甚至牵起一个微弱的、带着歉意的弧度,“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周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对不起?让她受苦了?
一股邪火猛地窜上头顶,她几乎要砸了面前的玻璃。
“林晚!”她对着通话器低吼,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那五个人是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我们那么多年的朋友,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把我往死里整!”
面对她连珠炮似的质问,林晚脸上的歉意更深了,她低下头,纤细的手指绞着病号服的衣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薇薇,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很难相信。”她再抬起头时,眼圈竟然微微泛红,“但是……我真的没有杀人。我怎么会杀人呢?”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楚楚可怜。
“那天晚上……我醒来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很奇怪的声音……我害怕,想给你打电话,但是手机不知道掉在哪里了……然后,我就听到……听到你在外面,和李锐,还有那些人……争吵……声音很大……”
周薇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胡说八道!”她厉声打断,“我根本不在现场!”
林晚仿佛被她的激动吓到,瑟缩了一下,才继续用那种带着恐惧和回忆的颤音说:“我……我听到你好像在问李锐要什么东西……李锐不给……然后就开始打起来了……我吓得躲进浴室,锁上门……外面声音好可怕……有惨叫声,有东西摔碎的声音……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没声音了……我才敢出来……”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周薇,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不解:“然后……然后我就看到你站在客厅里……满身是血……你看着我,对我说……‘现在,该你去自了’……”
轰——!
周薇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炸开了。
颠倒黑白!彻头彻尾的颠倒黑白!
林晚不仅把杀人的罪名扣在她头上,甚至把最后那句栽赃的话,也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
恶毒!这个女人简直恶毒到了极点!
周薇气得浑身抖,血液疯狂地涌上头顶,眼前阵阵黑。她死死盯着玻璃那面那张看似无辜、脆弱的脸,恨不得能穿透这层障碍,亲手撕碎她的伪装!
“你撒谎!林晚!你他妈撒谎!”她失控地对着通话器咆哮,声音嘶哑,“那段求救录音呢?!是你提前录好的!你故意引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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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的脸上适时地露出了茫然和困惑:“录音?什么录音?薇薇,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会做那种事……”她难过地低下头,“我知道,你一直……心里有结,过不去那个坎……但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
心里有结?过不去的坎?
周薇愣住了。她在说什么?
林晚抬起泪眼,深深地看着她,眼神里竟然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神色。
“薇薇,承认吧……你病了。从……从‘那件事’之后,你就病了。”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千钧重量,“去看医生,好不好?把一切都告诉警察……我会原谅你的……我们都会原谅你的……”
那件事?哪件事?
周薇如坠冰窟,浑身冰冷。她看着林晚那笃定的、带着暗示的眼神,一个模糊而久远的阴影,突然浮现在记忆的角落。
不……不可能……她怎么会知道?她怎么可能利用那件事?!
巨大的震惊和一种更深层次的、源自过去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周薇的喉咙,让她不出任何声音。她只能死死地、难以置信地瞪着林晚。
林晚看着她骤然失血的脸色,嘴角那抹微弱的弧度,几不可察地加深了一丝。她不再说话,只是用一种悲悯的、了然的眼光看着周薇,然后,轻轻放下了通话器。
会面结束。
林晚被女警带走了。临走前,她最后回头看了周薇一眼。
那眼神,冰冷,得意,带着一种将猎物彻底逼入绝境的残忍。
周薇独自坐在空荡荡的谈话室里,隔着冰冷的玻璃,看着对面空无一人的座位。
浑身冰凉,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林晚最后的话,像恶毒的咒语,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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