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多期想到什麽,又问:“那明天还给项目组点外卖吗?”
柳凌洲一顿,说:“点,还是不加辣。”
方天明天见过导师没什麽问题了,必定要回公司继续上班的,这是他第一次见证自己的成果在实际应用里産生影响,正是劲头充足的时候。
林多期眨眨眼,瞧着老板无奈的笑容,道:“好的。”
第二天一早,柳凌洲就准时停在方天家公寓楼下,方天背着双肩包等在大厅,瞧见熟悉的车,直接走出去开门上车。
他朝气地打招呼:“早。”
柳凌洲原本还累着,见他这样忽然就跟着涌上一股劲儿,笑着说:“早。”
安全带扣好,开车上路。
“给,咖啡,这个是早餐。”
柳凌洲指指杯座,又从後面拎过来一个纸袋。方天接过,说:“谢了。”
家里的阿姨例行来做早餐,他特意打电话问过方天後,嘱咐阿姨多做一份,然後拿着分量十足的牛肉三明治和调好的无糖拿铁来接人。
方天先给咖啡插上吸管喝了一口,将杯子放回原位,瞧见紧挨着的另一杯里中药一样的颜色,惊讶问:“你喝美式啊?”
他怎麽记得这人一点苦不吃,喝咖啡都要全奶全糖的。
柳凌洲苦笑:“昨晚喝酒了,怕困。”
方天蹙眉,问:“喝得多吗?”昨天他加班到很晚,用脑过度,回家闷头就睡,忘了跟柳凌洲聊天了。
“不多,就白酒的分酒器,差不多一杯半的量。”他用手比了比高度。
方天脱口而出:“这还不多?”这都够他昏迷的了。
心疼的感觉没由来地抢占高地,他问:“一般这种应酬很频繁吗?”
柳凌洲轻易听出他言语之下的情绪,嘴角高高翘起,美滋滋地说:“最近有不少项目机会,可能多一点,平时酒局没这麽密集。”
公司成立之初是最艰难的时候,纵使再有家族光环,他也得经受酒桌上的洗礼,第一年非常痛苦,酒量也是那时候练出来的,这段时间与之相比都只能算是毛毛雨。
方天恍惚想起来,近一周确实总能在聊天里得知对方晚上有饭局。
他搓了搓手指,心情坠着,瞟了眼柳凌洲攥着方向盘的手,说:“要不我开?你睡一会儿。”
柳凌洲意外:“会开?”
方天理所当然:“嗯,大一还跟李季于唯他们自驾游过呢。”
由于楼慧雯对他全方位的管束,高考结束後就考下驾照,怕他擅自开车出事,紧接着约了有证练车,小到狭窄路段,大到高速公路,全都练了一遍。
原本他是有车的,妈妈买了辆新车,把手里的旧车给他,方便他上了大学後周末回家。那时候他每周末都是必须要回家的。
後来因为自驾游母子俩吵了一架,她不认为方天可以这麽肆无忌惮地跑长途出去疯玩,浪费时间不说,还很危险。
方天理解她的担心,即便最後一切平安,也自知超出了楼慧雯的底线,因为爸爸就是车祸去世的。
于是车被没收,不再擅自旅游,假期全都用来学习,周末也渐渐不再回家。
虽然没车了,但他手可不生,後来几年断断续续也给导师开过车,还帮忙接过孩子放学,就是次数不多罢了。
柳凌洲兴致上来,说:“行啊,你先吃饭,吃完换你开。”
“嗯。”
方天掏出三明治,鼓鼓囊囊地包裹在烹饪纸里,打开咬一大口,满满的馅料,肉菜鸡蛋和特调的酱汁,还没有什麽会産生口气的食材,吃起来全是满足感。
他腮帮鼓动,眼睛亮亮的,柳凌洲瞧见,也跟着幸福地傻笑。
等人吃完,他将车停在路边,介绍了一遍各个按键换档的位置,而後座位互换。
坐在方天的副驾还是挺新鲜的,柳凌洲喝着苦森森的咖啡,笑着看方天熟练地拨动方向盘。
他的指骨很有力量感,骨肉匀称,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手指修长,手背浮起几根青筋,松弛地操纵方向盘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和美感。
柳凌洲心痒痒,大方问:“我能拍张照吗?”
方天纳闷:“拍什麽照?”
“拍你。”
方天闭上嘴,攥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不自在地说:“有什麽好拍的。”
身边的人理直气壮地回答:“帅啊。”
方天抽空瞅他一眼,见这人笑得精神抖擞看不出半点疲态,气乐了,说:“我不让你拍你就不拍了?”
柳凌洲故作委屈地说:“那我只能尊重你了。”
方天真是拿他没招,语气稍微用点技巧他就忍不住开始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