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见那俩人回来,满屋念经似的低语消失了。
柳凌洲比方天更会表现出亲和,能分出经历调解患者心情,他笑着跟楼慧雯说:“阿姨,真没事,没有您想的那麽严重,手术也简单,您这才一截椎骨,对医生来说难度不大。”
楼慧雯动了动,蔫蔫地问:“刚才去问医生了?”
柳凌洲撒谎不眨眼,点头:“嗯,我一会儿再找专家看看,到时候给您听录音,我们说您觉得不靠谱,专家的话总得信吧。”
楼慧雯瞟了眼外面的天色,雨停了,太阳也往下落了。
她说:“周末,而且都下班了,明天再说吧。”
柳凌洲轻笑,跟她神秘兮兮地说:“没事,我有办法,您等信儿吧。”
楼慧雯被他那副样子逗得禁不住笑了笑,瞧着是没相信,但心情莫名好了一些。
方天眨眨眼,悄悄冲柳凌洲竖起大拇指。
“你爸爸怎麽样了?”她见到柳凌洲,想起前段时间方天说过的事,这会儿能分出心思关心一下了。
柳凌洲如实道:“能正常行走了,说话差一点,还在练,总体是越来越好的。”
她点点头,“那就行。”
“我爸请的护理跟您这个是一个公司的,很专业,您有需要就跟她说。”
她对方天说:“好,晚上你回去吧。”
方天应下:“有事给我打电话,我明天早上过来。”
“嗯。”
三人正说着,一直安安静静地保镖突然上前一步,拦在靠墙的病床前,说:“您好,不能拍照。”
那人讪讪收手,小声解释:“我没拍。”
保镖礼貌道:“麻烦调出相册,如果有照片保存或流传,我们会依法起诉。”
男人三十多岁,应该是陪护家里的长辈,这会儿本还想犟嘴,但一对上柳凌洲看过来的眼睛,立刻咽下多馀的话,把手机相册打开给保镖确认。
“好的,感谢配合。”
保镖退回视野清晰的门口,对雇主点头示意,那人确实没拍。
小插曲没影响柳凌洲哄人的技能,他又用几句话的功夫让楼慧雯脸上见了笑,探病开放时间快结束了,不陪床的家属需要离开住院处,方天一步三回头地嘱咐着,最後被放松不少的楼慧雯挥挥手撵走了。
人一走,屋子里渐渐重回热闹。
拍照失败的那个男人被家里人揪着问:“你刚才拍人家干啥?平白惹事。”
“哎呀你们不懂。”男人一拍腿,小心地瞅瞅楼慧雯,捂着嘴跟家人说:“刚才那人是豪门老板。”
他嘴是捂上了,话音却不小,楼慧雯听得一清二楚。
整屋的人都朝她看来。
她脖子一僵,继续听那家人对话。
“什麽老板?”
“豪门啊,豪门富二代,巨有钱,他们家之前搞商战,我天天刷新闻。”
楼慧雯看向在一旁待命的护理,护理回应一个微笑,没多话。
她仔细观察护理的制服,质感丶面料丶胸牌以及她随身带来的工作包,全都专业得超标,显然不是普通人消费得起的专业人士。
刚才保镖的阵仗她就心里存疑,奈何自身带着病,没心情关注。
她又想起之前柳凌洲每周给自己买的东西,都是中等消费品牌的物品,数量克制,她没放在心上。
此时仰头看床头柜上的东西,是刚才柳凌洲拎来的,吃的丶用的,甚至有护肤品,别的她不清楚,护肤品是极其昂贵的高奢品牌。
她攥了攥拳,默不作声地拿起手机。
楼慧雯平时专注职业,有限的经历不在方天身上就在工作上,高级教师不是凭空混出来的,上网的时间必然减少,没能养成刷信息流的习惯。
方天没详细说过柳凌洲的家世背景,只知道是明州大学的同学,一个公司工作,家里条件很好。
她盯着手机社交软件的搜索框,思索再三,打上了柳凌洲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