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後,段灼才开口道:“这与你无关。”
其实我也能理解,毕竟有的时候我自己做出什麽事,自己都不知道缘由。
我回答:“哦。”
随便他吧。
段灼又说:“等我将我的事做完,再与你算账。”
我问:“你还有什麽事没做完?”
段灼不言,只是用那沉沉如水的神色剜了我一眼。
但是不痛。
他说:“我还有几个恨的人在世上,我要先杀了他们。”
我问段灼:“你恨的人之中,我算一个吗?”
段灼看向我,似乎是想起了许多过往之事,他与我道:“软。”
我道:“你的爱与你的恨我皆不在乎,从前是,以後也是。”
其实我并未打算说这个,可不知为何竟然这样说了。
有时候,就算是我这样的仙,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段灼最後看了我一眼,化成了一缕青烟飘然离去。
他再未曾与我说什麽,可能是我说的那些话叫他後悔多留了一会儿。
不过这时候我才想起,我忘了问他一些事情。
不过也罢,想来还有能够见面的机会。
*
简单吃了几口後,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如此反复,睡着又醒来,段灼的身影纵横在梦中与现实中,我睁开眼,便能看见段灼站在昨日我看见他的那个位置,或是缄默,或是委屈,正擡起一双漆黑的眼眸看着我。
这些年,因为段灼,産生的幻象或是做的梦可不少。
这算是一种思念吗?
我不知道。
*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笼起一层如镀金的光芒,天色渐渐昏沉,我才从梦中醒来。
屋外有人正在一下一下敲着门。
我勉强起身,换了得体的衣裳,打开门,见到谢竹瑛。
她一只手牵着小宝,一只手提着食盒,见我面容憔悴地开门,神色担忧,絮絮叨叨道:“昨日我便让你少喝,偏不听,如今知晓了罢?”
谢竹瑛的神色扫过我,又道:“还穿得这样单薄。”
我将他们接进屋内,马上迷迷糊糊就找着床的位置躺下了。
她的话我却也反驳不出个所以然来。
谢竹瑛是当了母亲的人,这种近乎浑然天成的母性叫我有时候听她训我,会想起我娘。
我与她道:“我梦见了一个人。”
谢竹瑛问:“谁?”
我思索了一下,胡乱编道:“我梦见我的亡夫了。”
就当段灼是我那死去的丈夫罢,我与他有夫妻之实,却并无夫妻之名。
“他说他恨极了我,为何活下来的是我,而不是他。”
谢竹瑛看着我,叹了口气道:“这些年你想他的次数太多,想不通亦想不明白,才会觉得他是恨你的。”
“之之太过挂念他。”
“睡一觉便会好。”
谢竹瑛摸着我的头,说话温声细语,与我娘一般,竟叫我又生出了些安稳的困意来。
*
转眼几日过去,云恒的身体好些了,又与我通灵,她的语气急躁,与我说了件关乎三界的大事。
我问:“何事?”
云恒道:“魔尊死了!听闻就死在魔宫中,且死相凄惨,听说是被……段灼杀的!”
“段灼”二字于我,犹如一记惊雷响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