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施法将那箱子挪到了屋中的角落里,等哪日有空了再翻出来看看,我自小在仙界长大,凡间女子用的那些东西倒也没用过,也没见,还真有些好奇。
不过今夜太晚了,我的生物钟都开始响了,一到时间两眼一昏,躺在床上便要睡去。
但是我躺在床上时,还是支撑着眼皮想了一会儿,胡乱想着今日的事,我突然想起,今日我在幽闭触碰了段灼,那今夜我又要做与他有关的春梦了。
我翻了个身,想着若是今夜他再来,我一定会拒绝的。
想着想着,我便昏昏睡去。
我睁开眼,看着周围空旷又漆黑的场景,我似乎还在幽闭中,除了眼前的一片漆黑,我还看见了不远处的段灼。
隔得太远,我看不清段灼的神色。
当经历过的场景再重复第二次,我便知道,我是在梦中。
我与段灼的春梦总是会在我与他相处过的某个地方或是某段时间,如今看来应当是我去幽闭看段灼之时。
我走到了段灼面前,我看着他,他亦转头看向我,那双眸似乎要与这黑暗交融在一起,唇白齿红,他张口唤道:“师尊。”
我问:“你看得见?”
段灼轻笑,似乎我问了什麽好笑的问题,他擡手,骨节分明的指尖抚过我的脸颊,掌中粗粝的茧叫我生出一些怪异的感觉。
他道:“师尊希望我看见。”
我道:“我并未如此希望。”
我不喜欢被人揣测心中的想法,便下意识拒绝,且我并无这样的想法。
我知晓他有每一次春梦的记忆,就像是梦中的另一个段灼,但他并未提起,也并未因上次的事与我怄气,叫我觉得这个段灼与梦外的段灼有些相似,都是个不记仇的,如何打如何骂都不走。
他道:“师尊希望。”
我抓住他胡乱在我脸上比划的指尖,凝眸看向他,看向那张与段灼十分像的面容。
我问他:“你究竟是不是段灼?”
这个问题让眼前的少年一怔,他神色中拢起了一些委屈,侧身亲着我的脸颊,低声道:“我是段灼。”
我却摇头道:“你不是,你只是我梦见的,与段灼长得一模一样的另一个人。”
段灼又道:“我是段灼。”
他长了与段灼一模一样的脸,我怀疑他,他一遍遍说着自己就是段灼,这样的场景有些诡异。
春梦其实算不得什麽,神仙虽比妖魔内敛,却也不似凡人含蓄,既有欲,那便需要发泄之处,而非刻意去隐忍。
可我不理解的是,为何梦中这张脸一定是段灼的而不是别人的?
但我又想了想,若是别人,让我与他做这些事,我会觉得有些恶心。
不过除了段灼,我对其他弟子的印象并不深刻,甚至有一些我亲自领进门的,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叫什麽名字。
我立在原地凝眸思索,并无别的动作。
在段灼看来,就像是纵容他亲昵而越界的行径。
段灼的手并不老实,不过在梦中他没有一处是老实的。
段灼问我:“那我是谁?”
我:“谁也不是,你只是我幻想出来的虚影。”
我看向他,我知道他也并不是个活人,于是我对他说了心里话。
“是这些年我太孤独,才会有你。”
我每日的生活便是打坐修行丶练剑丶睡觉,再无别的,从前还会下山,後来见过千人千面,觉得下山也无趣。
他双手捧着我的脸颊,仔细看着我的眉眼似的,漫不经心道:“师尊觉得孤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