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花朝
“惊鹊。”
“哎!”她回头,一如以往无数次那样,鸣蝉就在那里。
“我家主子醒了,找明月姐姐呢。”
“醒了?!”沈则欢撂下玉净瓶,率先走向半夜居:“太医来没有?怎麽样了?”
猛地推开门,就见宋靖疆试图下床,被义陈几个太医合力按了回去。她快步上前,一把把他固定在床上,成功收获一只可怜兮兮的大狗狗。
“乖!不许动!”对上他弱小无助的表情和狡黠的眼神,忍不住换上训狗的语气:“你昏迷不醒整整三十六天!乖乖接受医治!”
“唔~”
她白了他一眼,外人绝对想象不出来这在她面前要多委屈有多委屈的委屈小狗和在战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是同一个人。
屏退左右,沈则欢端来一盆水,轻柔地为他洗头,不禁嘟囔:“昏迷了这麽久,再不醒就臭了!”
这人不老实,闭着眼睛享受还擡手覆上她的手:“那你还亲自给我洗头?不怕熏到自己?”
“少贫嘴!老实交代!你怎麽回事?”
“嗯~”他撒娇:“现在不说这个嘛,娘娘不是已经猜到了嘛~”
“晓策?”
“……”
“嗯?是不是他?他怎麽会突然带兵叛逃?现在一点消息有没有!”
“……他没死,他回来了!”
沈则欢轻柔地按摩着他的脑袋,莞尔:“那他还是一点都没变,还是这麽让人厌烦,令人作呕。”
另一边,承乾宫。
今天是萧晚安这个年仅六岁的小不点离开母亲的第一天。
他自己一个人乖乖爬起来,自己乖乖穿衣服,然後乖乖叠被子,喊嬷嬷端水进来洗漱。洗漱完擦手手,小小的手上还残留着昨晚沾到手上的墨迹。
他没有贴身宫女,只有两个嬷嬷,是他的乳母,沈则欢严选。平常就候在门外,他没喊嬷嬷就不会来他跟前。
饿着肚子上朝,居高临下地往下望去,百官之首的位子竟然空无一人。整个朝会,他都听不进别人在说什麽,也不记得自己有什麽回应。就这麽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过去,他的肚子已经开始叫了。
终于下朝,他魂不守舍的回道承乾宫,还没用完膳,房光磊就走了进来。他撂下碗筷行了一礼,房光磊摆了摆手,淡淡道:“娘娘有令,课业再怎麽急也要先吃饭。”
“夫子今天早上怎麽没来?”
“微臣今早身体不适,告假了。”
“太医看过没有?”
“没什麽的大碍,只是受了些寒罢了。”
“……哦。”
四下寂静,只有瓷碗与汤勺碰撞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
平日里的山珍海味到现在吃着索然无味,他才恍然。他的手上是昨晚练字走神沾到手上的墨迹,他为什麽走神呢?
练字时有母亲的陪伴,他习惯了。两个嬷嬷是母亲给他选的,他习惯了。甚至他手上喝汤的碗还是沈则欢心血来潮亲手做的……他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