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趁时“嗯”了声:“不急,我冲个澡,很快。”
十分钟後。
被粗暴地打断了美梦的盛柯打着呵欠坐在了酒店餐厅里,人还是懵的:“你醒这麽早吗?”
“霜姐一大早就来敲我门了。”谢晏把肉包泡在粥里啃着吃,“说约了个拼车,带孟扶冬下山打破伤风。”
“他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昨晚兵荒马乱语焉不详的,盛柯也没来得及细问。
谢晏就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直听得盛柯嘴角抽搐。
“他都,这把岁数了。”盛柯比比划划的,“中二病还没治好啊?”
方趁时听得笑了一声。
他正在专注地剥一颗水煮蛋,剥完,往谢晏盛粥的碗里一放,随後慢条斯理地擦着手,稍稍向前倾身,语调轻柔地问:“你没感冒吧?”
盛柯坐他旁边,跟看鬼一样地扭过头,然而方趁时压根就没分他眼神。
盛柯:“……”
好恐怖,兄弟。
谢晏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他俩说了好些话,甚至还亲得差点擦枪走火,现在来问他有没有感冒?
“想跟你确认一下。”方趁时专注地看着他。
谢晏:“……”
谢晏把视线投向盛柯,先说了一句:“我觉得比起中二病,孟扶冬应该就是想博关注,这种事又不以生物学上的年龄为转移。”
然後第二句话:“我跟方趁时谈了。”
盛柯“噢”了一声,人有点呆。
接着谢晏转回去跟方趁时无奈地说:“你秀恩爱的方式可以简单一点,他不是你发小吗?”
方趁时垂眼笑了:“那多没意思。”
盛柯……盛柯看懂了,方趁时脑子出问题了,居然打算拿他作为play的一环。
唯一值得感动的是,谢晏好像还很正常,但为了避免在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里变成死去活来的背景板炮灰,盛柯吃完饭就溜了。
集合去博物馆之後,上午的时间主要是自由活动——资料没收集够的自己去参观,昨天没体验到炒茶的自己去排队,剩下的人可以在有限的范围内爬一爬茶山。
中午集体回酒店吃盒饭,然後就要开拔前往下一座城市。
收拾行李的时候,谢晏发现孟扶冬的东西都不见了,还以为他身体状况不好,已经走人,没想到拖着行李箱来到车边,就见到他戴着个口罩,蔫蔫地站在吴霜停旁边。
温柔小意了一整个上午的方趁时忽然发出一声非常“方趁时”的嗤笑:“司马昭之心。”
“……嗯?”谢晏扭过头。
“打个赌麽,”方趁时瞥他,“他站在那儿肯定是为了等着跟你一起坐。”
谢晏眨了下眼。
方趁时的视线跟随着那对小扇子似的长而细密的睫毛上下一扇动,看完才幽幽说道:“你今天该跟我坐吧?”
谢晏好笑地看他:“你是不是恨不得把我揣兜里?”
“要是能揣的话……”方趁时说,“我也很乐意。”
谢晏偏头笑了半天。
笑完他说:“知道了。”
他过去放完行李,然後就朝车门边走。孟扶冬果然是一看到他就来了精神,大约是因为吴霜停在,孟扶冬多少有点规矩,只喊了一声“谢晏”,问他:“今天一起坐吗?”
谢晏没来得及回答,一只手已经从後面勾了过来。方趁时从谢晏的肩膀上露出脸,冷冷地看着他:“你说呢?”
孟扶冬一怔。
那一瞬间,他双眼微眯,刚刚还清澈的眼神瞬间多出了许多东西,像是疑惑丶憎恨丶隐忍……如墨般凝聚晕染,看得谢晏心里一突。
“好了,别堵在这儿,都上车。”吴霜停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什麽坐不坐的,孟扶冬,你一会儿跟我坐!都烧成什麽样了心里没点数麽?”
要不是本人留下的意愿强烈,吴霜停根本是想找人送他回家的。
如今也没办法,既然留下,她作为班主任,就有责任照看好他。
谢晏跟方趁时上了车,找了两个中间靠前的空位坐下。
“好奇怪,”谢晏有点出神,“我觉得他不该对我这麽执着,他刚刚那个眼神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