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怎麽回事,你还琢磨他?”方趁时有点不乐意,掐着他的下巴强迫他转过来看自己,“经常家里塞给我什麽他想要又没有的东西,他就会露出那种眼神,看着唬人罢了,实际上他也做不了什麽厉害的事。”
“哪能啊,他还会用刀划自己呢。”谢晏的嘴被他挤得有点嘟。
方趁时笑了下:“伤害自己不是最简单的事麽?”
“话是这麽说,但是通常会这麽做的人,都是想要求一个证明,一个还有人在乎自己的证明。”谢晏的眼神放柔了,伸手摸了摸方趁时的脸,“别嘲笑过去的自己。”
方趁时愣了愣,忽然放下了手,专注地盯着他,没再出声。
他想说自己没想到会被谢晏听出弦外之音,又突然发现自己确实是期待被听出来的,于是无话可说,哑巴了。
谢晏笑了笑,把脸转向了窗外,看着不远处的茶山出神:“而且我觉得,孟扶冬吧,他可能是太想获得谁的肯定了,但不得其法。而且这个肯定他的人不能是随便的谁,得是一个他看得上的人,偏偏他跟他‘看得上’的人相处时目的性太强,所以总是不讨喜。”
他眨了眨眼,有些感叹地说:“大概也没人教过他应该怎麽和人正确相处,我猜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又争又抢……话又说回来,从这个角度考虑,他不应该对我的拒绝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反应这麽大才对,换个人不就好了?”
“你的,‘拒绝’?”方趁时把眼睛眯了起来,“他什麽时候还跟你表过白了?”
“……啊。”谢晏抿了下唇,没把视线收回来,看着跟心虚了一样。
方趁时:“谢晏。”
谢晏:“……”
谢晏轻叹口气:“好吧,他昨晚想趁我睡着偷亲我来着,被我发现了,所以我就和他说了些……”
方趁时的表情很危险:“拒绝的话?”
“诸如他想要的其实不是我之类的话。”谢晏说完又吐槽了自己一句,“现在看来是屁话,这孩子大概是魔怔了。”
不多时,人陆陆续续上了车,吴霜停清点完人数,坐到最前排,示意司机发车。
车门关闭,发动机运行,身下的座椅産生些微震动。
方趁时应该是不爽,有好一会儿没出声,谢晏也不知道怎麽哄他,主要是这车上满客,周围都是人,他们最多也就能说点悄悄话。
良久,脊背和座椅靠背之间的缝隙里插进来一只手,火热的温度落到後腰上。
谢晏身体一僵,很快又放松下来,嘴上轻轻地说:“你也不怕被人发现。”
“谁会看。”方趁时笑了笑。
“不生气啦?”
“算了,他也不是第一天了。”
方趁时很喜欢谢晏後腰处的触感,腰窝凹下去,因此手掌下半截是悬空的,能紧贴住两块竖脊肌,又因为皮肉紧绷,能感受到脊柱区域浅浅的凹陷。
很能让人……想入非非。
他忍不住来回摩挲了两下。
谢晏没动,但蹙了下眉,轻声训斥:“别太得寸进尺啊。”
方趁时便停住了,手没撤,就贴在他後腰上。
光是这样,谢晏倒是不反对,奈何方趁时一朝得偿所愿,实在老实不下来,过了大约半小时,车上的人大多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他又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问:“你困不困,要不要靠着我睡一会儿?”
谢晏很好奇他是怎麽有脸嘲讽孟扶冬的,这才是“司马昭之心”。
“不要。”谢晏看他一眼,“中间隔着这麽远,靠你身上睡得一直弯着腰,还不如靠椅背上舒服。”
“……”
太科学了,无法反驳,就是丝毫不浪漫。
山不来就我,那我自己去爬山——于是没过多久,方趁时自己靠了过去,没骨头似的赖在了谢晏身上。
这回倒是没被拒绝,谢晏只是低头问了句:“你这样不难受?”
“碰不到你更难受。”方趁时双眼紧闭,仿若沉醉地嗅了口空气,“离你近点比较舒服。”
谢晏没说话。
他知道方趁时这会儿看不见,于是很放肆地盯着那张脸看了好一会儿,才擡起头,重新看向窗外:“难受了要说。”
“知道。”
车在路上断断续续开了三小时,抵达了临城历史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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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原本觉得孟扶冬只是这本书的配角
写到这里又觉得得给他单开一本才对得起他
但是,写不过来了,所以再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