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九辩穿好朝服到养心殿吃早饭,才得知苏喜儿已经准备离京的消息。
他其实并不意外。
短暂的两次接触,他便瞧着那姑娘是有心气的,否则她也不会报名科举。
只是这般有心气的姑娘,最在意的便是自我价值的实现。
而昨夜萧若菡和剑南王的做法,直接就否定了苏喜儿作为一个有才华丶有干劲的“人”的价值,把她打回了闺阁。
他们用她的婚事作为筹码,利用她身後的势力,还要把她困在後宅。
几方势力交锋,所有人都在聊她的婚事,聊她的人生。
可自始至终,谁都没有问过她本人的意见。
她定然是发现即便自己成长起来,也远远达不到能为自己做主的程度。
毕竟连她的父亲,当朝一品尚书都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何况是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
她想要为自己争个未来的想法,在这场荒唐的闹剧下,好似变成了一个笑话。
她做不到济世救民,甚至救不了她自己。
她就是这权势洪流中,名字都留不下一个的过客。
无人知道她是苏喜儿。
所以她的离开,其实是最适合的选择。
离开了京城,有更广阔的天地,或许她还能有机会找到重新出发的契机。
一位世家小姐的离开,只在各家後宅中引起了两丶三日的讨论,之後便也无人在意了。
而宫宴结束的第三日傍晚,楚九辩也收到了细盐买卖的第一批分红。
他穿着一身轻便的长衫,斜斜倚在瑶台居的软榻上,长腿伸直占了整张榻。
地面放着三大箱子白花花的银子,闪着诱人的光。
宫人们送完东西便一股脑都退了出去,便是小祥子他们也并不在屋里伺候。
楚九辩擡眼,看向箱子旁站着的男人,眼波流转。
“什麽意思?”他问。
秦枭走到他身边,直接挨着他的腿坐下来。
楚九辩瞥了他一眼,只稍稍朝里移了移腿,却没收回来。
“邱家方才送了一部分分利的银两过来,说是怕朝廷急用,等商队回来再把剩馀的都送过来。”
楚九辩轻嗤一声:“这回倒是痛快。”
“亏了你那两壶好酒。”
“十壶。”楚九辩更正道。
秦枭就笑:“嗯,这些算是本王的买酒钱。”
“不够。”
“那先欠着。”秦枭侧头看他,笑问,“要不要本王立个字据?”
楚九辩没搭理他。
秦枭就又说:“细盐买卖本该给你更多分利,只是如今国库拿不出太多,待到日後,我定为你补上。”
细盐分红之事,此前他们其实没聊过。
楚九辩也默认得到的分红先全部放进国库,用来科举和搞建设。
属实没想到秦枭会给他送钱来。
不过没有人不喜欢钱,楚九辩瞧着这些银子自然开心。
这麽多钱,足有千两了。
这些钱若是都给江朔野炼钢,进度应该能更快些。
只这些都是官银,用了就会有痕迹,秦枭也定能发现这些钱都用在了漠北,届时他与漠北有联系的事便藏不住了。
楚九辩单手撑着脸,偏头看向男人,眸中带有一丝探究。
秦枭是真的单纯想给他钱花,还是想看看他会把钱花到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