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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尾声 她的太阳（第6页）

她对顾潇怀疑秋池是人鱼这件事感到荒谬，忍不住嗤笑一声：“你在这里关傻了是吗？都开始说胡话了。”

她和秋池亲密无间的时光不少，秋池身上要是有鱼鳞之类的东西，她早就发现了。

“她怎麽可能是……”

“那个死而复生的人，叫何青芽，”顾潇打断她，“她和我，还有锦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们亲眼目睹她跳海自杀了，但在那之後过了好几年，她又出现了。”

“你以为传闻是假的吗？是真的，张灼，真的有人死而复生过。”

“虽然我没有再见到她，但我知道，她一定还活着。”

张灼心乱如麻：“好，就算小池也复活了，那你为什麽说地震是她造成的？”

一瞬间，顾潇的思绪回到了1995年的秋天。

“碎尸出现之前，发生过一场海啸，跟你被绑架的那天晚上一样，夜晚亮如白昼，白光所到之处，山崩地裂。”

这话把张灼钉在了原地。

“张灼，你告诉我，人类有可能办到这种事吗？”顾潇缓缓道，“你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最久，应该也有所察觉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她就是青芽的女儿，那她能复活，能制造地震，就说得过去了。”

张灼低下头，瞳孔颤动，顾潇说的这些话让她有些恍惚。

因为当年不止出现了那些碎尸，同年的冬天，还曾出现过一具浑身是血的男尸，经过调查，警方发现那具男尸体内一滴血都没有。

传闻中，海里的人鱼就是凶手。

如果真像顾潇所说，秋池可能是人鱼，那是不是意味着……她真的杀了妈妈？

“她没死。”顾潇打断她的思考，“张灼，她没死。”

“你叫我来……”张灼眼睫颤动，“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顾潇颔首：“嗯，她帮我处理现场，隐瞒我杀害她的事实，我觉得她可能真的有什麽苦衷，我觉得……我可能是误会她了，也许她不是真的要杀你。”

“你去找她吧。”

张灼闻言一愣。

“查清楚当年的所有案子，”顾潇说，“如果她真的是凶手，我杀不了她，或许你可以。”

张灼喃喃道：“我为什麽可以？”

“因为你是她的软肋，”顾潇认真地看着她，“你捅的刀子，比任何人都让她心碎。”

张灼移开视线，不知是心虚，还是别的什麽。

顾潇没有说完後面的话，那是她听过的另一个传说。

「人鱼一生只能爱上一个人，如果这个人死了，人鱼往往会选择殉情，但如果这个人想杀了她，那她就会失去死而复生的能力，永远消失。」

-

抵达看守所，纪木钦被狱警押送进门。

经过一条冗长的走廊时，她的思绪不自觉回到了过去。

好像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笼罩在母父都是教授的阴影下。

作为纪家的独生女，她的世界里只有学习，考试，成绩。

友情是别人唾手可得的东西，却是她的奢侈品，她的痴心妄想，她的梦寐以求。

她孤独地长大，按照母父的期望，长成了所谓的别人家的孩子。

她比同龄人优秀，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外有多光彩照人，在家就有多痛苦狼狈。

为了不让她受到外界干扰，可以安心学习，家里所有人都不会和她聊学习以外的话题。

她的奖状日积月累，攒了一大箱子，母亲怕她骄傲，连看都不看一眼，父亲也只是扫一眼，从来没给过半句夸奖。

好像她的优秀是理所当然，因为她的母父，是有名的教授。

所以她应该优秀。

不但要优秀，还要毫不费力的优秀。

天知道她有多羡慕别的孩子，偶尔坐车看到外面蹦蹦跳跳的小孩，开心地吃着糖葫芦，和朋友互相追逐打闹，她总是会觉得喉咙酸酸的。

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呕吐。

一看到课本就吐，看到作业丶试卷也吐，她以为瘦到两颊凹陷就能休息一下了。

但是没有。

母亲说，学习就是要废寝忘食，父亲也赞同，叫保姆给她灌了很多药，说是补脑的，吃下去就不会再吐了。

她也的确不吐了。

因为她开始拿铅笔戳自己的手背。

戳下去，留下一个血洞，她就不想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