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课间休息时间,班里人大多都在补觉,赵昭南靠在椅背上拿手机出来看,微信馀额还有点钱,她只留了二百二,剩下的全转给了她哥。
【south:转账67000】
【south:哥哥,昨晚我听爸爸说你的品牌融资失败了,我这里还有点零花钱。】
没过到一分钟,刚转过去的钱又原封不动地回到她的钱包里。
【哥:老头昨晚提我了?】
【south:是啊哥哥,你都四年没回家了,爸爸其实很想你的,我和妈妈也很想你。】
【哥:?】
【south:真的,真的是真的。】
【哥:好好学习,别老追着别的男生跑。】
赵昭南瞪大双眼,她哥怎麽知道的,她斟酌着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south:无辜jpg。】
【哥:转账20000】
【哥:不许早恋。】
这句话後,无论赵昭南再发什麽过去,都收不到回信了,她把手机丢进课桌,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然後趴在桌子上对着窗外嘀咕,“恋什麽呀,韩温胥连个机会都不给我。”
她没趴到两分钟,上课铃就催命般响起,老师带着一沓卷子进教室,先拍了两下桌子让他们都醒醒,然後就开始念名字和分数让人上来拿卷子。
叫醒效果堪比一百个尖叫鸡,一时间,教室里人心惶惶。
“韩温胥,一百四十七,给你扣了步骤分,还有你们也是,我算是发现了,一个个都懒成什麽样了,多写一道步骤跟要你们命一样,每次都省略。”老师看着卷子说了半天,再擡头,“韩温胥人呢?”
教室里人都不知道,十分安静地摇头。
赵昭南说:“去医务室了老师。”
“哦,行,这天气是容易生病,你们也都注意了,别贪凉脱衣服。”老师嘱咐了一句,开始念下一个名字。
“三十九度八,你再不来挂针就烧傻了。”医务室的医生用力甩着老式温度计,这个查的最准。
祁狸坐在木头凳子上,问:“只吃药行吗。”
“药要吃,针也要打。”医生已经在配药了,看了她一眼说:“小姑娘怕打针啊。”
韩温胥看向她手。
祁狸双手交握,拧在一起,她冷着脸说:“不是,打针太耽误时间了,我还要回去上课。”
“你拖着不打针更耽误。”医生起身从身後的柜子上拿了一包绿色的条状药,“先把这冲着喝了。”
看她还是不想打针,韩温胥把药拆了倒进一次性杯子中,又从旁边的饮水机里接了开水,他什麽话都没说,伸手拉着她去到打针的房间。
祁狸擡眼看着他的侧脸,乖顺地跟着他走。
“你怕什麽,落下的课我帮你补就好了。”韩温胥把晃好的药给她,透明杯子中装着半杯淡黄色的液体。
祁狸握着杯子,低着头不吭声,半天才说:“都上课了,你回去吧。”
“打针吗。”他问。
祁狸勉强点了下头。
“嗯。”韩温胥眼神示意她手上的杯子,“先喝药。”
祁狸也喝了,苦得倒胃。
韩温胥又给她接了一杯热水,她喝了口,眼看医生拿着皮试针走在长廊上,她问:“你怎麽还不走。”
“陪你。”韩温胥坐在她身边,垂眸道:“你手在抖。”
祁狸连忙低头,才发现她的右手正在不自觉颤栗,她飞速地把手塞到外套兜里,“你看错了。”
医生也在这时走近,站在她跟前。
祁狸仰头看着他。
医生也看着她,半天才忍无可忍地说:“伸手啊,先做个皮试。”
祁狸吞咽了一下,她叹口气认命,磨蹭地伸出左手。
“还真这麽怕。”医生捏住她手腕固定住,皮试长针的针头挤出一滴药在她手腕,冰凉的触觉一路滑过。
祁狸抿紧唇闭了闭眼,心脏跳得飞快,她控制不住地害怕,控制不住地手抖,控制不住地脸色发白,只要一看到针就想到她在医院的时候,她每天都要打针,比这还长的针管每天都要刺进她手臂。
针尖刺进她手腕皮肤的时候,祁狸藏在衣服兜里的右手却突然被紧握住。
她一愣,下意识往右看。
医生已经拿着针走了,这间小小的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上午明朗的阳光从沙发後的窗户透进,他亚麻色的头发被染得金黄,韩温胥冲她安抚地笑了笑,“没事的,打好了。”
祁狸弯了下唇,突然就不那麽怕了,代替针尖刺痛的是他温暖的手心,她想,这个画面她也许能记一辈子。
现在她已然忘了,还记得的却是韩温胥,他从回忆中抽出身,问:“现在呢,还怕吗。”
祁狸又头疼了,她轻蹙起眉忍着不适,克制着不再去想,只摇了摇头,“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