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长了以後也很好看,浅色短发也好看。”
“是吗?”陈唯一大功告成,“我不会再漂了,好伤头发,你摸我发尾,都焦了,就是上次漂的痕迹,好干好干,而且打理好麻烦的。”
他拽着路晔然的头摸自己发尾焦的地方,突发奇想:“你能不能去染个颜色,我还没见过你染发。”
路晔然纳入计划中:“明年四月份吧,能休息一段时间。”
“好了学习委员,咱收拾利索了吗?可以出门了吧。”
“用我在胳膊上别三条杠吗?”
“三条杠是班长吧,还是学生会的?”陈唯一疑惑,他高中从来没管过这些,“我不知道,我没理过他们。”
“我也不清楚。”路晔然同样茫然,高中时代作为独行者,他一向随心所欲,“我都是来到学校就睡觉,没人管我。”
“太自在点了吧!”陈唯一推着路晔然的肩膀出酒店,“我高中也挺轻松的,因为我成绩不好。”
路晔然在前面笑:“我也是啊,我都不去考试。”
“同道中人同道中人,怪不得咱俩最好呢。”陈唯一宛如找到知音,“我跟你讲,当时都快把我逼疯了,沈存欢从小就特别厉害,跟天才一样,什麽都会,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究竟不擅长什麽。许舟和蒋川也是成绩特别好的那种,我就不懂了,费席是学美术的啊,为什麽能考五百多分,这还是正常人吗?”
“当时高中,我有两个关系还可以的同学,应该是朋友吧,他们也是,其中一个是学播音的,考了五百五十,另外一个是文化生,考了六百三十多,但最後去复读了。”
“六百三十多还复读?!”陈唯一瞪大眼睛,“对自己要求这麽高,这还是人吗?”
路晔然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滑档了,然後去学校上了一个月,又退学回去复读。”
陈唯一的关注点很奇怪:“军训完才退学,那就白军训了呀,白受苦了。”
“嗯…学播音的那个,好像跟你在一个机构,你认识吗?”路晔然举着手机给陈唯一看,是个有点眼熟的人,但又没记忆。
“叫什麽名字?时间太久了,我都忘了,而且是上一届的啊,我跟我们同届的都不太熟。”
“姓商,商品的商,商弄溪。”
“我知道这个。”陈唯一瞪大眼睛,“世界好小啊,他是你朋友吗?”
在这方面,路晔然有些不太确定:“应该是…吧?”
“这世界也太小了,我见过他,但没说过话,刚刚看照片没认出来。当时我们机构播表班要汇演,他是主持人,我记得人缘挺好,给我上台词课的老师特别喜欢他。”
“我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有一次我上完小课,在琴房里玩手机,我那个琴房是个小隔间,在最深处,同个房间分成四份,他在最外面打电话,琴房隔音还不好,老吵了。”
“打电话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我说这大哥不会看一看其他房间有没有人吗?真让别人听到又不乐意,之後我就走了,他看到我吓了一跳,然後没了。”
“原来是这样,他人缘确实很好,在我们学校很出名。”
“是吗?”陈唯一随口答,他对这个人不太感兴趣,更多期望是路晔然跟自己一个机构,给自己想美了,笑嘻嘻地说,“如果是你就太好了,你如果跟我一个高中更更更好了,我带你出去玩,咱俩一起早退迟到,天天逃晚自习,能美死,过特别爽,跟他们老是玩不到一起,这几个书呆子。”
非也非也,其他人并非书呆,只是陈唯一玩得实在太开心,印象中只有最後三个月在学习,疯狂请家教补课,每天排的满满当当,後悔得他天天哭,说自己以前不该不听课,马上没学上了才知道着急。
“有机会带你进去逛,我记得每年假期之前可以预约去参观。”
路晔然双手赞同这个决定,并且提议拍完戏带陈唯一回老家玩,那边有很多景点。
他跟陈唯一讲:“我们那边有座山,许愿特别灵,我带你去。”
“你去过?”陈唯一斜眼看他。
“嗯,去过很多次,我许的愿都成真了。”路晔然笑着说,“我爬山很快。”
路上人很多,两个人裹得很严实,为了维持路晔然的学生身份,陈唯一慷慨地把自己的白色长羽绒服给他套上,自己身上则穿了路晔然的大衣。
还有围巾,陈唯一买了条巨长无比的围巾,想学网上两个人围一条,尝试过後发现,要不就是走路绊脚,要不就是勒脖子,只能放弃这个浪漫计划。
大堂摆了棵巨大的圣诞树,上面挂满礼物盒,糖果袜子,还有有类似镜子的装饰物,陈唯一扯着路晔然一起照,两个人靠在一起,离远看压根分不清谁是谁,特别是现在还遮起了脸。
他们不并肩走,陈唯一跟在路晔然身後,像小尾巴,还拿手拨扎起来的头发,完全悠闲的散步时光。
十分钟前,马上要到地方的两人,突然收到路晔然加钱预约好的餐厅打电话道歉,说没了位置,态度好得不像话,陈唯一今天心情好,这件小事不值当他心烦,拉着路晔然在周边闲逛。
路晔然心情也好极了,想到未来还有更多这样的时光,他拉住陈唯一乱摸的手,十指相扣,陈唯一瞪圆眼睛,警惕地扫视周围,看有没有可能认出他俩的人物出现。
还好外滩人很多,每个人都着急地往前挤,没人在意这边是否有两个人在牵手,陈唯一拿食指勾路晔然的手心,又被紧紧抓住。
灯光照映在两个人脸上,带给陈唯一淡淡的笑,他戴了顶和大衣同色系的毛线帽,路晔然突然好想亲他。
从某一天起,自己所有的嬉笑怒骂爱恨嗔痴,全和面前的人有关,他同样也是。
路晔然手里端着一杯热红酒,贴到陈唯一脸上,他抿了一口,接过,同样贴到路晔然脸上:“路晔然,圣诞快乐。”
两只手臂自然地缠绕在一起,杯盏交错,他们距离近的能看清对方脸上的绒毛,现在终于不用再保持得体距离,不管离多近,陈唯一都愿意接受。
这是交杯酒吗?路晔然晕晕地想,怎麽还没喝就已经醉了,他是这麽想的,也问出口。
陈唯一想起路晔然在酒店帮他戴戒指时说的话,唯一,一辈子太长,永远太久,这些话太不可靠,我只希望接下来的一百年,都和你一起度过。
“是啊。”他冲路晔然笑,无名指上的戒指被彩灯照得同样在发光,“我爱你。”
“我也爱你。”路晔然仰头饮下,他轻声道,“唯一,你也是,圣诞快乐。”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