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在车里目睹这一场,心中大为震撼。
这。。。这。。。
想要骂人,却又无从骂起。
当机立断,心一横猛掐自己手上的伤口,挤出几滴眼泪,也奔下了马车,朝太子踉跄着跑去。
“太子爷,你终于来了,这一路吓死我了!”
小侯爷跪在太子脚边,抓着他的一点衣袍,将云棠昨晚如何威胁他出城,方才他想回城,又被她刺伤的事,一一娓娓道来,说道动情处,哭得是又伤心又委屈。
伏在太子怀中低声啜泣的云棠,被他这一番话,惊地都忘记了哭泣,张着嘴,呆呆地看着陆小侯爷。
怎麽有人能这样颠倒是非丶黑白!
又仰头去看太子。
他面容清冷,不发一言,黑白分明的眸子冷得好似山中寒潭,瞳仁深处凝着未化的冰棱。
云棠心中一惊,当下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下,扯着殿下另一边的衣摆,红着眼睛,哭诉是小侯爷绑架于她。
陆思重忧思废柴弟弟收不了场,是跟着殿下一道来的。
此时看着两人,一人一边跪在太子脚边,哭得此起彼伏,一个赛一个地可怜丶委屈。
觉得荒谬之馀,不由感慨。
京城还怪锤炼人的,他这废柴弟弟,也并非一无是处,这麽好的演技,哪天扔到敌营当个细作,不愁没有饭吃。
太子俯身将云棠扶起,将人拢在大氅之下,轻声安慰:“别哭。”
脚边的小侯爷见此情状,嚎地更大声了,“殿下!我冤枉啊!”
“是她!是她在骗你!殿下不要轻信这毒妇啊!”
太子懒得看他演,将他手中的衣摆抽了回来,看了眼陆思重,警告意味十足。
陆思重被这一眼瞧得低下头去,遍体生寒。
太子拢着人上了自己的马车,往京城方向行去。
兵马司的将士紧随其後,一阵尘土飞扬,骏马嘶鸣声不绝于耳。
陆思重瞧着瘫坐在地上的弟弟,方才还哭得脸红脖子粗,见太子走了,立刻收了眼泪。
他也没有要扶人的意思,黑色的皂角靴踢了踢人。
“你们俩都挺能哭啊,互相指责这一手,倒叫太子一时三刻不能拿你怎麽办了。”
小侯爷深深叹了一口气,撑着地爬了起来。
“我俩从小就这样,犯了错被太子抓住,一向都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太子爷也习惯了,他也没闲工夫细细跟我们掰扯,很多时候也就这麽糊弄过去了。”
陆思重冷哼一声,“阿弟,这次可没这麽好糊弄了。”
小侯爷瞧着他哥的神色,隆冬的清晨好似更冷了些,手背上的伤也越发痛起来。
往前望着那已经跑成一个黑点的马车,心中不解,这云棠,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马车中燃着两只暖炉,铺着厚厚的长戎毛毯,温暖而舒适。
云棠伏在殿下怀中,白皙脸颊贴着他的脖颈,素净的手贴着他的胸膛,仍在小声啜泣。
太子轻轻环着她的腰,软声安慰。
“是陆思明的错,”太子擡手,以温热的指腹擦去她柔软面颊上的眼泪,睁眼说瞎话,“是他对你,图谋不轨。”
“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殿下信我吗?”
云棠于他怀中仰面,清丽的眼眸欲语还休。
太子几乎要被这样柔软丶脆弱的面容所俘获,从前云棠从不曾如此。
她甚少哭,即便是哭,也是一脸的倔强,不肯流露半分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