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喘息着,眼中却燃起滔天怒火。
不是王氏一人所为……裴昭也参与了!
那所谓“大局为重”的婚事,根本是一场交易。
母亲被强行送入林府,成了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而裴昭,这个曾许下山盟海誓的男人,选择了沉默,甚至点头默许了她的死亡。
“你说大局……”林晚昭抹去唇边血迹,冷笑,“可你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沈知远在园外等候已久,见她踉跄而出,脸色惨白如纸,急忙上前扶住:“你怎么样?”
“不是王氏独谋。”她声音沙哑,却字字如刀,“是裴昭点头的。他说‘大局为重’,就把她推进毒局。”
沈知远眉头紧锁:“若此情属实,当年婚书必有暗契。我可调户部婚档,但需三日。”
“来不及了。”林晚昭摇头,从袖中取出半块工部残牌,金属冷光在雨中微闪,“贺九留的牌,裴昭的印,密道图上的标记——都在指向北境。”
她抬眼望向京都之外的夜色,风卷残云,雷声滚滚。
这一切,早已不止是林府家宅之乱。
而是朝堂权谋的开端。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悄然掠过屋檐,无声落地。
林晚昭猛然回头,却只见空巷寂寂,唯有风吹残叶。
片刻后,一张湿透的素笺自暗处滑落,轻轻飘至她脚边。
她缓缓弯腰拾起。
纸面无字,唯有水痕斑驳。
沈知远蹙眉,将纸凑近灯火烘烤,炭色渐显,浮现出一行极细的小字:
“子时,西角门,送琴归。”
林晚昭盯着那行字,忽然冷笑出声。(续)
子时将至,西角门如一口沉入地底的古井,幽深而死寂。
雨势稍歇,檐角滴水声断续,像倒数着命途的刻度。
林晚昭立于巷口,手中紧握那架焦尾琴,琴身微颤,仿佛仍残留着母亲临死前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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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九自阴影中走出,青袍贴身,湿痕未干,宛如从地底爬出的冥使。
他目光扫过林晚昭七窍残血的痕迹,眸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却未言语,只将一卷油布递出。
“这是密道第三条的通行符令。”他声音冷得像铁,“走通了,能见地窖真容——三箱‘药材’,每月初七由户部暗差押送,标记为‘南药北调’。可那味道……是硝石混着火油。”
林晚昭指尖一紧。
硝石!
军需禁物,私藏者斩立决。
裴昭身为户部侍郎,掌天下钱粮调度,竟敢私运军资?
这已非家宅阴谋,而是通敌谋逆的大罪!
“他让你送琴回来,是想毁证?”沈知远低声问,手按在腰间佩剑上,眸光如刃。
贺九冷笑:“不,他是要她亲手把琴送进火窖——琴毁,声灭,往事永埋。可他忘了,这琴不是死物,是活的坟。”
林晚昭垂眸,凝视琴底那行“裴郎误我,九泉难安”。
血字虽褪,恨意未消。
她忽然轻笑,笑声在雨夜里如碎玉崩裂:“他怕的不是我死,是怕我活着——怕我听见,怕我说出,怕我用这双耳朵,把他的青史染成血书!”
她不再犹豫,将琴抱入怀中,如同怀抱母亲残存的魂魄。
“走,去户部仪典。”
翌日清晨,朝霞未起,礼乐司前已聚满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