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泷左近次的面具雕刻完毕,义勇和锖兔不止一次地向阿绿展示过这由老师亲手雕刻的驱邪面具了。据说只要是鳞泷门下出去的猎鬼人,都会有一个这样的面具。这是师门的传统。
不过,这也意味着,义勇、锖兔离开这里,去往选拔的时间,已经近在眼前了。
这一天的夜晚,阿绿端着晚上的白粥去往鳞泷左近次的房间,在门外时,她便听到鳞泷正在与兼先生说话。
“你担心他们吗?”兼先生的影子投在纸门上,很懒洋洋的样子。
“……说不担心,那是假的。”鳞泷叹了口气,“但是担心也没有用。要想成为猎鬼人,就必须过这一关。”
“这次的两个孩子很有天赋,也许会通过选拔也说不定。”
“不好说啊……”鳞泷的声音愈沉重了,“我很信任锖兔的实力,但义勇……他还是有些稚嫩了。还有,心境也不够成熟,很容易被外物所影响。”
兼先生刚想说话,就现门外有人,扬头问:“阿绿?”
“嗯,”阿绿出声,“我来送晚上的粥。”
“放在门口就可以了。”兼先生说,“我们在商量事情呢。”
闻言,阿绿便将餐盘在房门前放下了,然后不再打搅,慢慢地退远了。
庭院里很寂静,春日的夜晚,有几只山莺停在枝稍间。远处的月是圆的,难得的亮堂,光华四照,引人瞩目。
她循着月光向前走去,想起方才兼先生与鳞泷老师所说的话,内心微微地不安。
听起来,选拔比她想象的要更危险,而义勇失败的概率要比锖兔大的多。至于一旦失败了,他又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呢?这阿绿不知道,她也不敢去问。
她在庭院里徘徊了一阵,走向了那座曾许愿过的菩萨小石像。
石像埋没在青色的草叶里,眉眼带笑,一副宁静安详、无忧无虑的样子。她呵了口气,在石像前蹲下,小声地说:“请保佑义勇能通过选拔吧。”
第25章
很快就到了义勇和锖兔出的日子。
这一天的早上,整个藤屋的人都出来为两位少年送行。
天高云清,远处的山峦渺远地矗立着。那山被染上了春日的青色,显得生机勃。老绿的杉树下,义勇与锖兔各自戴着老师手制的狐狸面具,拎着行囊,齐整地站着。一阵风来,二人的衣摆飘飘摇摇。
“接下来的路,我就不送了。”鳞泷说,“只能靠你们自己走。”
锖兔将面具挪至额角,露出了那张端正清朗的脸:“鳞泷老师,谢谢这些年的关照了。”
一旁的义勇也跟着行礼:“我们会尽力的。”
鳞泷左近次抬头看了看天色,说:“时间差不多了,再晚就会迟到了,选拔并不会等人。”说着,又转向了阿绿,“还有什么想说的话,就赶紧吧。”
阿绿紧张地站在兼先生背后,手无措地攥着衣角。
她该说些什么好呢?
手指在衣角上动来动去,她却始终挤不出合适的话来。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鸟雀的啼鸣不合时宜地响着,仿佛整座山都在等着倾听她的话。于是,阿绿支支吾吾地说:“请务必小心呀……”
义勇看了她一眼,海一般的眸子似乎有些微的动容。
“嗯。”义勇说,“我会小心的,锖兔也会。”
锖兔笑起来:“当然会小心!我一定会让义勇好好回来的。”
阿绿松了口气,露出了为难的笑,不舍地说:“你们该走了。”
“说的是,快动身吧。”鳞泷也这么催促。
少年们对望一眼,冲藤屋前的几个人挥了挥手,一前一后踏上了走向山下的小径。两丛灌木出簌簌的轻响,绿叶摇晃起来,将光都染作了碧色。
阿绿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几步踏了出去,冲着他们的背影大声道:“我在这里等着你们!你们要成为猎鬼人,然后回来哦!”
义勇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停下脚步,冲她点了点头。但锖兔,却是越走越远了。
“好了,该回去了。”兼先生说。
“嗯。”鳞泷左近次与兼先生相继回了藤屋。
只留下阿绿,仍旧站在藤屋门前,遥遥地注视着两个少年远去,直到再也望不见他们的背影,这才转身回了藤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