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明天你还是没有来……那我就真的,要走了。”
不。
他不能让她走。
他绝不能,再失去她一次。
第二天,天空依然阴沉,厚厚的云层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雨要下不下的样子。
还不到下午一点,陈序就已经坐立难安。他洗了澡,刮了胡子,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是他记忆中林晚曾经说过好看的那件浅灰色衬衫。他在镜子前反复整理着衣领,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试图从那双恢复了部分神采,却依然带着惶恐和不确定的眼睛里,找到一年前的那个陈序的影子。
两点整,他再也等不下去,拿起车钥匙和手机,准备出门。无论如何,他今天一定要去。他要告诉她,他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他要请求她的原谅,求她不要走。
刚拉开门,手机却响了起来。是他母亲。
“小序啊,”母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你爸爸刚才下楼不小心扭到脚了,肿得挺厉害的,我现在扶他去医院,你方便过来一下吗?就在小区旁边的社区医院。”
陈序的心猛地一沉。“……严不严重?我……我现在有点急事。”
“医生说可能伤到骨头了,要拍片子。我一个人有点弄不动他……”母亲的声音里带着恳求。
父亲年纪大了,骨质疏松,扭伤可大可小。
一边是可能骨伤的父亲,一边是即将永远失去的林晚。
时间,两点零五分。
社区医院和他要去咖啡馆的方向完全相反。这一去,很可能无法在三点前赶到。
冷汗瞬间湿透了他的衬衫。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命运像是在和他开一个恶劣的玩笑,在他即将抓住幸福的时候,又设下了一道残酷的关卡。
他该怎么办?
他握着手机,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失去血色。脑海里闪过父亲花白的头,闪过林晚信里那双绝望的眼睛。
“……小序?你在听吗?”
陈序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是挣扎后近乎破碎的决绝。
“妈,”他的声音因为紧绷而有些沙哑,“我……我真的有非常重要、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现在去办。关系到我一辈子的事。你等我,我尽快……我处理完,用最快的度赶过去!对不起!”
说完,他不等母亲回应,几乎是切断了通话,将手机塞进口袋,冲出了家门。
他跳上车,动,油门猛地踩下。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他不断地看着时间,两点十分,两点十五,两点二十……路上的交通灯仿佛都在和他作对,一个个亮起红灯。他焦急地拍打着方向盘,感觉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凌迟他的心脏。
他不能失约。他不能再让她失望。一次,就够了。
两点四十分,他终于看到了“转角”咖啡馆那个熟悉的街角。他甚至来不及找停车位,直接把车甩在路边一个明知道会被贴罚单的地方,推开车门就跳了下去。
他几乎是跑着冲向咖啡馆的。
天空,就在这一刻,毫无征兆地,飘下了雨丝。细细的,凉凉的,打在他的脸上,和他额头上急出的汗水混在一起。
他猛地停下脚步,站在咖啡馆门外,隔着那扇熟悉的落地玻璃窗,急切地望向那个靠窗的位置。
心跳,在那一刻,停止了。
那个位置,是空的。
桌子上干干净净,没有咖啡杯,没有笔记本,没有那个穿着蓝裙子等待的身影。
只有窗外渐渐变得密集的雨丝,无声地划过玻璃,留下蜿蜒的水痕。
她走了。
在他终于鼓起勇气,在他终于恢复记忆,在他拼尽全力赶来的这一天,这个下午,她走了。
没有等到三点。
陈序僵在原地,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瞬间抽空。冰冷的绝望,比这雨水更刺骨,从他的脚底迅蔓延至全身,将他牢牢冻结。
她还是……没有等到他。
或者说,她没有等到他记忆复苏的那一刻。
他最终还是,永远地失去了她。
雨,开始哗啦啦地下了起来,天地间一片苍茫的水幕。陈序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任由雨水浇透他的全身。他的心,那片刚刚复苏一点点暖意的土地,再次被无情地浸湿、冷却,随着这冰冷的风雨,飘散而去,最终,坠入不见天日的、绝望的海底。
那些他终于拾回的旧回忆,带着所有的甜蜜和伤痕,此刻变成最锋利的刀刃,一遍遍凌迟着他。提醒他,他失去了什么,并且,永远无法再弥补。
压抑了整整一年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崩溃决堤。他仰起头,闭上眼睛,雨水和温热的液体混合着,从脸上肆意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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