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陈长望的河流(二)于是他爱……
陈真问:“那要怎麽才不害怕呢?”
他感到陈真的神情忽然不一样了,几乎是鼓励的丶期待的。
然而他不敢想,这是一件太荒谬僭越的事。
于是他慌乱的闭上眼。
将梦将沉时,耳边的人,叹了口气,吻了吻他的额头。
。。。。。。
陈真,你到底是谁派来救我的?
陈长望的眼睫颤抖着,半点睡意也无了。
。。。。。。
陈真教他如何送信,也教他如何写字丶运功。
他握着陈长望的手,托着他的腰,有时还裹着陈长望奔逃。
似乎无论在哪,陈真都能找到他。
也无论在哪,只要陈真出现,一切都变得不再可怕。
陈真指着个眉低眼长的人说:“好人。”
“那是好人,认得我,你有事也可以找他。”
陈长望看了一眼,依稀记得那是人人喊打的奸臣,但毫无微词地点头记下了。
又道:“我找师父就行。”
陈真却没有如以往温柔地看向他,那张从容坚定的脸上少见地忧虑。
“分愁,我没法一直陪着你。”
听到这句话,陈长望的心都要碎了,然而他还含着一泡泪,坚强地问他:“为什麽?师父有要做的事,不能带上我麽?”
陈真不敢看他:“我可能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我会给你写信。”
“多长?”
陈真没有回答。
陈长望看到他肩背一颤,喷出好大一口血,而後在自己惊恐的注视下,缓缓变得透明。
“。。。。。。”
人最绝望时,原来是会呆住的。
陈真不忍地摸了摸他的头:“分愁,我会给你写信的。”
“。。。。。。”
他仍呆愣着,直到陈真冲他张开双臂:“来,抱抱。”
他才踉跄靠近,一合手,却抱了个空。
陈真。。。。。。走了。
他感到自己好像死了。
但他还会回来——会吗?
不会不回来的。
陈真从香案下抽出不同年月的信,一封去送,一封揣进怀里,空时慢慢地看。
有几日没等到信,陈真几乎绝望了,单抱着腿,不吃不喝地坐在他们一起睡过的床上,成了个根木头。
後来不知第几个眨眼,信又出现了,他连滚带爬地过去取——
里头画着只大眼睛。
配字:“关窗,吃饭,睡觉。”
陈长望惊疑地环顾四周,但欢喜还是落空,只是像最初深入泥土的雨露那样,还留了些在地面上,随一切风吹草动起舞。
躺下前他又捏了捏信笺,微微笑起来,守着株佯睡了会儿,仍没有逮到他。
後来终于捱不住了,睡沉了,醒来时恍然觉得夜间有风吹过,仿佛是陈真回来了,替自己盖了被子。
後来的日子变得很难捱。
陈长望又被风嚼碎,吐在意外的年岁里。
他苦苦寻找着陈真,然而留给自己的始终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