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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长（第4页）

“唉，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拍得图片太多，衣服绞尽脑汁怎麽搭配都看腻了。我听说专业相机拍照更好。我拍不出想要的效果，可能···可能要找专业摄影师。哎，不过，摄影师我有朋友到儿童摄影店工作，会给我···们最优惠的价格。我还打算去那里免费帮忙，怎麽着都能学点东西·······”她口若悬河地一直说个不停，越说越来劲，越说越神情光彩夺目。

“多少？”

“五···五六万吧····其实，现在有人问我，要不要穿她们的衣服，给她们做宣传。我看了衣服质量和搭配····还不如我自己来。还有就是····我想借下姐，你的包····你有些衣服也好看，摸起来好舒服。不过衣服我穿自己就行。一些项链，首饰啊，义乌就能搞定，反正不像包和衣服，一眼看出真假。”

“五万，多也不多，少也不少。我才买了这房子，重新装修，还有贷款。”

“姐夫他···”

“他自己在咖市有房要还贷款。生活费他承担，贷款也帮忙还了一半。我不好用他太多钱还款。”

她半信半疑，蹙起眉头。

“我们说好，超过两万的钱双方都知道用处。但这钱，只能从我私人出。我不想他晓得。我现在没工作没钱进。”

她松了口气，尽量平缓高兴。“我明白。你们要结婚，组成一个家庭，是不该乱花钱。大钱上透明。”

“组成家庭”，心里一根刺扎过来似的。

“这五万块是投资，但是我希望每一块钱都能透明公开有发票。”

她脸色一滞，顿了顿，点点头。

不一会，她拉着我去银行开了张新卡，联系电话留的是她的号码。办完卡，我联系上一位初中同学。

她本硕法律，在检察院工作几年，去年辞职进亲戚开的律师事务所上班。

她叫一个实习律师，帮我们拟了份合夥分成的合同。

出律师事务所，她不无羡慕地说：“姐，读了书就是不一样。认识的人都是知识分子。不是律师，老师，就是医生，还公务员，银行上班的。以後我丫头要是不读书，我棍子都要打断她。”

我们坐在一家甜品店商定一些细节，记录两个人同意的细则，我发给实习律师。

我说，虽然是同学，但是该给律师费还是要给。从这五万块里出。

她撇撇嘴，老同学就是互相帮忙的，还要给什麽钱啊。

我说，这是人家专业，当然给钱啊。就好像我有産品要你发布一下。给你钱你肯定特别高兴，下次还有来有往。如果我借交情，强求你宣传。你自己化妆要搭配，还要拍摄几十张甚至上百张照片才能选最适合的一张，不觉得很浪费你的时间吗。

她貌似懂了，只是习惯“熟人”之间的交情带来的小恩小惠。

我到药店拿了消肿痛的药，去了相熟的美容店按摩。大半个月没见的按摩师说我憔悴好多，她的指腹按压皮肤的时候说我瘦了不少。手臂两边疏通，疼痛和颜色才缓解。

到家回诺伊电话。她劈头盖脸吼了我一顿。吼着吼着最後，破了嗓音，变得嘶哑。“你别让我瞎操心，好不好。”

说着说着我们俩都哭了。安慰她好一会，她依然不会轻易饶了我。

我好奇地问，“我表妹跟你说了啥啊。”

她嘴严得很，“我已经喊鼈孙吴告诉方乘了。你别再去酒吧那地方，乱糟糟什麽人都碰的上，你屋里的酒不够你喝啊。我再寄一箱去。”

“你告诉他干嘛。他爸爸摔断腿，才动手术。我···知道深浅。定位发给我表妹。”

诺伊好一阵没做声。嘴硬地表示，我也是吴悠说了才知道。讲都讲了。哪个喊你不回电话。你放心，他冒回吴悠消息。估计还不晓得。你想一套说辞应付过去。

我定一定神，“我以後再也不敢不接你电话。再也不去那些不着调的地方。每天给你点三次卯。你是我的神。”

她破涕为笑，“能的你。”

我告诉她，真不用为我担心。兜兜转转回来，我可太适应了。城市虽小，美食不少。一个接一个的饭局应接不暇。非常自在畅意，想去哪儿，一小时就到目的地。

我的活动范围比在咖市大得多。在那里，我一点不想出门。去一个地方比去一个县城还远。最主要是堵车，堵车才是最心烦的。我手里有点钱，开店子也好，托关系找个班买个社保也行。

她回，你的意思是，你越来得心应手，他却越来越来不顺利？！此消彼长？！

我默然一会，是的。他感受我当初的感受。希望他幡然醒悟回到他归属地咖市。

乌龟的小屋霓彩灯定时亮了。它们不时在水边嬉戏，从二层滑梯滚落下来。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天晴了，带它们到户外晒背。它们越长越圆，四肢和长长的头越来越肥腻，越来越贪吃。

临睡前，诺伊发来信息：他离开那天，你一定要让我知道。我会陪你到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