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口气,“他们一会改这儿,一会变个主意,过了几天回到原来的意见。我习惯了,一点一点吐给他们。比他们期望值高一点,比他们规定的时间拖一点,少做一点。”
“你还真是会玩心计·····”
他哂笑,“随机应变而已。到处都这样,佳城更突出点。”
“跟你一比,我就是一无是处大闲人。”
他笑得眼睛只看到黑黑的卧蚕。“你要真甘心做一个‘大闲人’,我就安心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有点回过味来,憋出几句有志气的话,他捧起我的脸,“别说话。”声音里不无倦意。
我醒来,照例手一伸,又是空的。时间已过九点。他应该到单位挨过训,对接工作的事了吧。
昨天他从床上下来,我以为他去洗手间,没想到打开电脑,专心投入到兼职中。
我简单吃过早餐,他发微信告知中午不回来吃。
他既然中午不回来吃,起码明天才会走。
他应酬到快十一点才回来。我以为他会打电话叫我去接,却是他同事送到楼下。
他跌跌撞撞地推门进来,鞋都没拖,趴在沙发上。我用温水泡了蜂蜜水,扶着他艰难地坐起来。
他咳嗽个不停,脸上酡红,醉眼迷蒙,见我咧嘴笑,我直接灌进他嘴里。他不防,吐了一些在衣服上。
喝完了,他趁势抱住我,怎麽都不放手。他酒气熏天,我却是洗漱干净真丝睡衣。
我推了推他,传来鼻鼾声。我气馁揪了揪他泛红的耳朵,厚实的耳垂。他不仅右脸正中间有一颗醒目的痣,耳朵上也有一颗。
手机铃声都没能震醒他。我卯足劲挣脱开他。手摸索进他口袋,来电是他前女友。这麽晚了,还打电话。私事还是···他们俩有公事吗?我划拉到无声音量。
替他盖上薄被,手掌不轻不重拍他脸上,半点反应也没有。
查看最近通话,一天只是七八个。翻开微信,一如既往不爱打字,也懒得删除信息。
刷完了他和前女友的所有消息。主要是她帮忙介绍京城骨科名医,订好酒店。两个很熟彼此关切的朋友间的信息来往。
她的朋友圈不多,大部分关于律师工作的转发,有时发一下一岁多的女儿,偶尔有她老公的身影,也是和女儿玩闹的照片。
往下翻,他终于还是加齐越,以及齐越的父亲。
容颜易老,真心易变。
我拿什麽跟她比?拿什麽去争取你。
我怔了好一会。心里的苦涩蔓延到眼睛。我伸食指,戳他的脸。想下狠心扇他一巴掌,闹醒他。可是慢慢地变成绕指柔,像羽毛轻抚他的脸。没多少机会了吧。
我坐在地毯上,借着夜光灯细细端详他,厚实的短发,长翘的睫毛,每一丛胡子,山峰形上唇,流畅的下颌线······好在以後的岁月里,闭上眼,就能在脑海里勾勒出他的模样。
夜色是个好东西,掩藏最深处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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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半梦半醒,床那边还是空的。我全无睡意,套件外套走到客厅,他在沙发上熟睡地像一尊雕像。
摸了摸他的额头,似乎有点凉意,开了暖风。从卧室抓拿了他手机,调静音模式,放回工作台上。
再度醒来听到他打电话。卧室门敞开着,声音清晰。
“嗯···嗯。妈妈,我买好票了。今天回。妈,我知道···好。护工很负责任,你不用管那麽多。该休息休息···好···”
我很快洗漱完毕,扎了个小团子。他进浴室洗澡,我去厨房热昨天包好的虾饺和小笼包,一边煮青菜瘦肉粥。
他半裸着出来,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拉住我的手要我吹干。我借口煮粥,回绝了。他收敛笑意,没有坚持,转身自去了。
他坐下吃早餐,我问他头疼吗。
他的目光从美味的早餐中移开,痛。帮为夫按摩两下。
我就着他的xue位缓缓揉动。他闭上眼,发出满意的哼哼声。
我专注按压,殊不知他捉住我的手腕,咬了一口手指,咬出齿印。我呼痛,忍不住拍他肩膀。红红印子,他用尖尖的虎牙咬的,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我瞪他。“你属狗的吗?”
“我属什麽你还不知道吗?”他得意地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