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清楚地看到了她眼底那抹冰封下的火焰,以及一丝仿佛洞悉了他所有心思的嘲弄。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终究是率先移开了目光,垂下的眼睫掩盖了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只余下紧抿的唇线和周身散出的、愈冷凝懊恼的气息。
出了宫殿,马湘云并未沿着宫道走向太后所居的方向。
绿翘小跑着跟上,喘着气,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惊悸与后怕,她扯了扯马湘云的衣袖,压低声音,满是疑惑:
“主子,我们……我们不去太后娘娘那里吗?”
在她看来,既然搬出了太后的名头,自然该立刻去寻求庇护才是正理。
“先不去,”马湘云目视前方,脚步不停,声音平静无波,“我们去找太子。”
“啊?”绿翘惊得差点咬到舌头,声音都变了调,“找……找太子殿下?
主子,殿下他……他怕是还在气头上,我们就这样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怕是不好吧……”
她心中忐忑如同擂鼓,一想到太子昨日那冰冷的眼神和今日的禁足,脚步便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身子甚至微微向后缩着,显露出心底极大的不愿。
马湘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那张吓得煞白的小脸,对于她这份源于恐惧的退缩并未动怒,反而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
她语气淡然,听不出喜怒:
“既然如此,那你便先回去等着吧。”
说罢,她不再多言,甚至没有再看绿翘一眼,重新迈开脚步,朝着太子书房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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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步伐依旧稳定,没有丝毫停顿或留恋。
绿翘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主子那袭孤直的背影在寒风中渐行渐远,单薄却透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倔强。
寒风卷着残雪吹打在脸上,刺骨的冰冷让她猛地一个激灵。
想到若主子独自前去真触怒了太子,后果不堪设想……
她猛地一咬嘴唇,几乎尝到了血腥味。
罢了,是福是祸,总归要陪着主子一起扛的……
“主子!等等奴婢!”
她喊了一声,再也顾不得害怕,提起裙摆,小跑着追了上去。
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就算太子殿下要责罚,还有主子在呢。
等主仆二人一前一后抵达太子书房所在的院落时,果然见气氛远比昨日更加森严。
院门内外值守的侍卫数量明显增加了一倍不止,个个甲胄鲜明,手按刀柄,眼神锐利如鹰,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马湘云对此视若无睹,唇角反而逸出一声极轻的嗤笑,仿佛在嘲笑这如临大敌的阵仗。
她旁若无人地走上前,对守在书房门口、面露难色的侍卫统领淡然道:
“去告诉太子殿下,就说,本太子妃要见他。”
那统领显然没料到她被禁足后竟敢直接闯到这里,愣了一瞬,碍于她身份,还是硬着头皮躬身道:
“太子妃请稍候,容属下进去禀报。”
他转身推开沉重的书房门扉,侧身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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