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珩丹好像有些明白宋昭晗喜欢这个家夥的原因了。
“走吧。”宴珩丹背过身,祝萱宁跟着起来。
这次,轮到宴珩丹牵着这匹枣红色的小马驹了,他的马由求满牵着,泼墨识趣地往後退了几步,跟求满并行,但视线还是紧紧黏着自家姑娘。
宴珩丹和祝萱宁都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前往空旷的场地,这种祥和的气氛令宴珩丹有种错觉,好像两人是好友一般。
“到了。”宴珩丹这般想着,于是对祝萱宁说话的语气也温和了几分。
“试着扶着我,踩着马镫上去。”宴珩丹先给祝萱宁示范了一遍,然後翻身下马,动作利索得不像个常年卧床的病秧子,祝萱宁又多看了两眼。
“你盯着我的衣裳看作甚,看到要领没有。”宴珩丹瞪她。
祝萱宁没答,只是点点头,然後伸出了手。
宴珩丹见状,便擡了擡手,掌心向上,要接住她。
祝萱宁将手搭了上去,然後握紧,另一只手抓着小马驹的鬃毛向上用力。
她小心翼翼地踩上了马镫,动作僵硬而生疏,像一只初学走路的雏鸟。
“不必这般小心,骑马摔打是常有的事,你越是怕它,便越骑不了它。”宴珩丹冷不丁地出声,吓得祝萱宁猛地用了力蹬腿,没能平衡好角度,原本温顺的小马忽地擡了马蹄,嘶鸣起来。
“松手!”宴珩丹突然变了脸色,伸了胳膊,用力地将祝萱宁拦腰揽过。
祝萱宁跌进了宴珩丹的怀里,撞得瘦弱的少年郎吃痛闷哼,往後退步。
小马驹嘶鸣着狂奔,求满焦急地与泼墨说了几句,然後立马翻身上马去拦那匹小马驹。
“你没事吧。”宴珩丹心有馀悸,松开了祝萱宁,扶着她站稳,问道。
祝萱宁白着一张脸,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颤着双唇。
宴珩丹盯着她,心下一沉。
“祝五。”他搭着祝萱宁的胳膊喊她:“你还好吗,是吓到了,还是扭到了。”
低着头的祝萱宁兀地哭了,她紧紧地掐着宴珩丹的胳膊,听闻对方的询问时,才勉强擡起脸。
少女丹口失色,鹿目浸烟,发丝微乱,连额上都沁出了汗。
她掉着眼泪,说不出话。
宴珩丹一见便有数了,根本顾不上礼数,将人抱了起来。
“速去叫小侯爷过来,不必惊动他人,只说我找他有急事便可。”泼墨已经去叫大夫了,但宴珩丹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姬玉澄,他立马吩咐侍卫说道。
“不,不找他。”祝萱宁终于能说出话来,她掉着眼泪抽噎。
宴珩丹不想听,但见到祝萱宁竟然宁愿忍着剧痛挣扎着要下来,也不想接受姬玉澄的医治时,他只能退了一步。
最後,祝萱宁进了小庐歇息,泼墨叫了大夫给她看诊。
好在并没伤到骨头,只是皮肉伤,看着青紫遍布,恐怖了些而已。
得到结果後,宴珩丹才松了口气。
宴珩丹进去看祝萱宁时,祝萱宁正坐在榻上,一见是宴珩丹进来了,她便偏过头,不想理人。
大概是知道自己有错,因此心存愧疚,宴珩丹也没介意她的冷漠,而是自顾自地拉了一条凳子坐下。
“那匹小马驹,我已经射杀了,驯教小马驹的马夫,我已下令杖刑了。”宴珩丹温声说着自认为有诚意的话。
听到宴珩丹丝毫没觉得自己有问题时,祝萱宁觉得有些可笑。
“那你呢。”因为哭过的原因,祝萱宁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宴珩丹扬了音,认真地想了想,明白了:“你觉得是因为我突然出声,所以吓到你了,以至于你摔下马,是吗?”
他平静地反问,令人莫名地不舒服,祝萱宁嗯了一声。
宴珩丹气笑了:“我好意提醒你,还有错了?”
“这小马驹若是驯得再好一些,就算你吓得胡乱蹬了,它能发疯把你甩下来吗?”
“我骑马向你直冲过来的时候,你都不怕,还怕我冷不丁的一句话?”
说到最後一句话的时候,宴珩丹停顿了一下,气焰也小了些,可祝萱宁垂着眼,不看他,也不回答,这样冷淡的态度,让本来压了些火气的宴珩丹突然变得更生气了。
“说话啊,你怎麽不说话了。”宴珩丹盯着祝萱宁,又开始发疯了。
这样的质问,终于让祝萱宁有了些反应,她擡起头,咬着苍白的丹口,就是没有说话,可只是这样含着水雾地看着他,宴珩丹突然就觉得有一阵无力感。
他错开视线,冷笑着沉声:“你是不是又想让我道歉。”
祝萱宁没回答,宴珩丹知道这便是她的答案,他站了起来,什麽都不再说,甩袖离开。
等他走了,祝萱宁才收了眼泪,她觉得有些疲惫,吩咐了泼墨几句後便睡了。
两人本就脆弱的关系,因为这件事突然急转直下。
姬玉澄找了个借口回来,他听到宴珩丹请了大夫的时候,便打量了他一眼,左右看不出他伤了哪里,但能察觉到他心情不好,于是就直白地问了一句:“你伤了心,若要瞧情志,不如找我,擅情志的大夫早就被卫将军带去边关了。”
宴珩丹一听,脸色更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