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满口中发苦,觉得侯爷还不如不用关心,公子好不容易顺好气,现在又被挑出情绪了。
“我没病,你要是闲着没事干,不如给宋明那个心头宝瞧瞧。”宴珩丹冷刺了一句,没想到姬玉澄竟然真的追问了。
“她怎麽了。”姬玉澄的上心让宴珩丹多看了他一眼。
或许是因为他的心态有了变化,因此觉得姬玉澄的态度有些不对劲。
“平日里三棍打不出两句话的人,怎麽最近这麽外向了。”
姬玉澄张了张嘴,想解释的时候,本能地意识到不对,于是立马冷下脸。
宴珩丹再看了看,觉得姬玉澄又对劲了,才说道:“教她骑马的时候摔下来,伤到了脚。”
姬玉澄猛地站起来,动作大得吓了宴珩丹一跳。
“你说她伤了脚。”姬玉澄盯着宴珩丹,冷声中似乎压着一些怒,只是太平静了,很难令人确定。
宴珩丹点点头,再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愧疚的。
“你明知道她脚伤才好没多久,又带着她去骑马作甚。卫府与祝府都不知道让她去学骑马,偏只有你知道让她去骑马麽。”姬玉澄发火的时候,脸上终于有了表情的波动。
宴珩丹的那一点愧疚,在面对姬玉澄的诘问时消失了,他屈了指,敲着桌面,擡起头,嘴角压了几分弧度,直视姬玉澄道:“其实我不太明白,你冲我发脾气的缘由。只是你的一个病人罢了,至于麽?若是宋明站在我面前,同我这般吵,我还能理解。”
“姬玉澄,你可别告诉我,你对这家夥生了心思。”
宴珩丹薄唇一扬,便吐出了令姬玉澄近乎失态的字句。
他面色渐渐转白,连指尖都小幅度地颤抖。
姬玉澄不是怕两人撕破脸,而是怕祝萱宁遭了流言蜚语的攻讦,毕竟宴珩丹最重视宋昭晗且一开始就厌恶她。
他近乎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迟钝了一下,便立刻将话题抛了回去:“宴五,你真有意思,我发火便是对祝五姑娘生了心思,你主动去教她骑马,便不是对她生了心思。”
“严于律人,宽以待己。是吗?”
姬玉澄很少说这麽一长段的话,也几乎不同人吵架,他生气了便是不理人,但牵扯到祝萱宁的时候,他总会变得不一样。
宴珩丹一下子就怒了,他伸手便砸了桌上的一个茶盏。
伴随着杯盏哀鸣的碎裂声,宴珩丹阴着脸冷道:“你什麽意思,姬玉澄。”
宴珩丹知道自己正处在盛怒的边沿,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生气。
“管好自己的嘴。”姬玉澄面若寒霜,说完转身就走。
两人吵架的事并没传到庾宣的耳朵里,他的心思并不在骑马上,只是兜了几圈,猎了两只兔子便露出些疲态,找了借口回来了。
庾宣张望了一下,并没见到祝萱宁,于是便回了小庐,谴了书青去问,然後才得知祝萱宁歇息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庾宣又问书青:“五姑娘还没起吗?”
书青说还没有。
宴珩丹将白天的事瞒得很好,因此庾宣只以为祝萱宁是有心避开他,理解之馀,他的心情依旧免不了低落。
庾宣捏了捏装着小木盒的荷包,想着一天都未再出现在人前的祝萱宁,又忍不住问道:“泼墨没说五姑娘身体有恙吗?”
“回公子的话,五姑娘身子无事,只是想小睡片刻。”书青再答。
庾宣听完,还是忧心,沉思一会,决定去探望她。
庾宣来时,恰好遇上了背着医箱过来的姬玉澄。
“不是说五姑娘无恙,小侯爷怎麽还背了医箱来了。”庾宣转头温泼墨。
泼墨看到姬玉澄背着医箱过来的时候就知道要遭,再听到庾宣这般询问,嘴巴更是发苦。
姬玉澄看了看泼墨,低声:“祝五姑娘不想声张,你又何必为难她。”
庾宣的视线因为姬玉澄的这句话,转到了他身上来。
两人的视线对上了,一时间静默,最後,靠近门的庾宣往後退了一步。
姬玉澄也跟着退到了一边。
泼墨开门进去,没过多久,她又走了出来对姬玉澄行礼。
姬玉澄看了看庾宣,然後走了进去。
庾宣看到了,长久没说话,他垂着眼睫,这样的沉默令书青心疼。
两人在外面说话的时候,祝萱宁就已经醒了,她坐起来清醒了一下,等泼墨过来禀报的时候,祝萱宁便做出了选择。
姬玉澄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了靠坐在榻上的祝萱宁,连日空荡的心房,瞬间因为这一眼对视而填满。
他走上前,搬了一条凳子过来,好让祝萱宁伸腿,然後放下医箱,冷玉般的声音都开始回暖:“让我看看你的伤处。”
祝萱宁照做,没再做其他多馀的事去勾姬玉澄的视线。
姬玉澄认真地检查了一番,发现并没有自己想的那麽严重後,放下了心来。
“我给你揉开,会有些疼,你忍忍。”姬玉澄说完,拿了药油出来,然後又挪了一条小凳,放到了离祝萱宁较近的地方。
姬玉澄坐下时,祝萱宁闻到了少年身上浸润着的药味,是清冽又带着些苦涩的气味,很独特,比平日来得更浓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