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脸上本来都消失不见的笑容,又对着护士挂上:“啊……差不多。能麻烦您喊下医生,给我们朋友看看他现在身体情况怎么样吗?”他顺手指了指我。
护士看了一眼饱含热泪的我:“你朋友的精神状态看起来比较岌岌可危啊,他怕狗吗?”
松田冷笑一声,听得我整个人一抖。
护士:“……”
如果不是我的幻觉,她眼神里似乎写着,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呜呜,报啊姐姐!报到联合国!报到安理会!
我用噙着泪花的眼睛目送护士小姐进房,又用绝望的眼神目送护士小姐带着我求生的希望离开。
萩原:“……别看了,”他语气疑惑,“我们能把你怎么样,你这么害怕。”
我仍然是抱膝坐着的姿势,嗫嚅着问道:“你们……不生气吗?”
松田坐回床头的凳子:“我生气啊!”
我抱着被子干嚎着扑倒在床上:“呜嗷——”
正巧推门进来的医生推了推她玳瑁边的眼镜,问道:“我这是来得巧还是不巧?病人正发病吗?”
我尴尬地在三人的目光里爬起身,端正地坐好,再顺手理了理病号服:“哈哈,没有呢。医生您看看,我觉得我什么事都没有,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办理才出院手续吧?绝对不是我不想交住院费。”
“听起来根本就是不想交住院费。好消息,你的缴费单子,东京警视厅签了。”她上手触诊了几个关节,又拉出一旁心率监测的数据,忽然出离地沉默了一会,“你这个姓氏,说常见也不常见……但配合上你的头发,你的亲人里,有没有一个留着铜红色、跟你一样发型的年轻女人?”
萩原和松田与坐在床头的我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我犹豫道:“猜你想找……我妈?”
医生突然后撤几步,一脸的不可置信:“嘶——”她又推了推自己的猫眼形状眼镜,“嘶……这样啊,我明白了。你想出院的话,我可以给你做完检查确认后办理,我不会留下检查记录;但你这件事不算小、你的伤也不算小,就这么出院会很显眼,引人注目的话就得不偿失了。因此我建议你还是——再花点东京警视厅的预算吧。”
见我仍想开口说什么,松田伸手按住我的脑袋,对医生说道:“他接着住院,谢谢您。”
医生确认我没有接着反抗的意思,点点头道:“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她点点自己的名牌,上面印着‘辻晄羅’,“我去给你开检查单……啊,要叫精神科会诊吗?”
我一脸严肃:“这就不用了,我怕记入档案到时候考不了公。”
辻医生一个趔趄,差点滑行离开病房。
充满谜团的関女士和与関女士似乎有微妙关系的充满谜团的辻医生暂且不提,现在,我遇到了我人生的危机!
我盘腿坐在病床上,脸上的慌张早已不见踪影:“我都说了,我真的不明白萩的意思啊!”
萩原也十分硬气,他拍着自己的大腿说道:“你提过你的‘游戏’有回档功能!”
松田本来还一脸冷厉的表情,此刻却瞪大双眼:“哈?????什么跟什么??!萩?!関?”
萩原又一拍自己的大腿振声道:“你在天台上,你还说了‘这次’讣告!被告,你怎么解释?!既然有‘这次’,那‘上次’讣告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又是谁的!你可以开始证言了。”
松田试图打断法庭进程:“等等,有没有人先给我一点前情提要?我以为你们在天台上,是突然因为处在生死攸关时分,所以有感而发开始猜测我和萩殉职的世界线是怎么发展的???再说了,‘这次’这种发言,也可以解释为语法上的错误吧?”
我连忙点头:“啊对对对,就是阵平哥说的这样。”
萩原大惊:“阵平酱!你怎么帮小樹莲说话?!”
我抬头望天:“可能因为现在我们还处于弃犬联盟的合作状态吧?”
松田抬手示意我和萩原噤声:“首先,”他蓝绿色的眼珠子望向我,那注视的力度几乎如有实质,叫我感到刺痛,“请解释一下‘游戏’和‘回档’。”
我:“…………呃,我的中二期来的比较迟,同时还伴随妄想症。以上。”
松田哼笑一声:“有什么可以证明的吗?”
我潇洒地抬出:“公安给我(伪造)的精神鉴定报告书!”
萩原也笑着说道:“你知道的吧?东京不大,我们总能碰上他们,顺便核实一下你的证词的。”
“呜……”我泄气了,“我不明白,你知道这个有什么用吗?”
“……我解释了你就告诉我实情?”萩原思索一阵后答道。
哦?攻守之势异也!
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你说说看呗。”反正我也没答应说哪个实情,嘿嘿。
萩原垂着眼眸:“我只是想知道可能发生了什么,要把之前在公寓楼里、保护着我的你们两个人,好好保护下来。”他抬眼看我,我耳边似乎能听见之前坐上萩原的车时,他踩下油门那发动机隆隆的嗡鸣声,“所以请告诉我吧!就算只是看过讣告,又或者隐藏不想说的情形都可以,或多或少先告诉我吧!”
举着一只闪烁着水钻光芒的折叠机的诸伏正推门,听见萩原的话,他不禁问道:“……什么讣告?”
我:“嗬呃!”
萩原:“?!”
松田:“呃……”
诸伏清浅地笑着,黑紫色阴云则在他的脑袋上像童话故事里巫女手里搅拌着的毒药一样摇动。他头微微侧偏:“所以,什么讣告?嗯?”
这是命运的分叉路吗?这分明是命运的断头路!
我看着诸伏反手带上病房门,而一旁萩原抢了先机,解释道:“说来话长,总之,我在让関解释他和松田的死因。”
诸伏:“……啊?”他的手探上萩原的额头,“好像也没有发烧啊?”随即他给自己搬来张凳子坐下,我正想要借着这乍一听就有些离谱的问话打个马虎,就听诸伏继续道,“那说明萩原的脑袋没出什么问题。関,你解释解释吧。”
“我!”我咬着被角愤愤不平,“我怎么就死了啊!我没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