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孤让:“听闻曾有个狂人挑战无执真女,辩论半宿,真女把对方活活说死了。”
“啊?”
“心智软弱之人,容易被梦幻泡影的言论击垮,怀疑自身存在的意义,从而走上绝路。”
涂灵琢磨:“太初清醮之后就是圣坛预言,我觉得那才是重头戏。”
无执真女讲经结束,台子周围的帐幔落下,五仙起身,朝着不同方位掐诀念咒,手中竹叶编织的蚂蚱飞向人群,从他们脑袋顶上掠过。
涂灵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旁边一位大姐兴奋笑道:“外地来的吧?今日有福了,被蚂蚱挑中的五个人可以上凤栖山观礼,还能知道自己的未来!”
涂灵:“没被选中就不能上山?”
“俶真道的圣坛在上面,外人岂能轻易靠近。”
这时左右护法下来,池中鹤笑着迎了上去。
“福生无量,数月不见,二位愈发仙姿飘逸了。”
抱朴:“城中邪祟可现身了?”
池中鹤点头:“是,一棵石榴妖树,有三人误食暴毙,不过已经斩草除根,不会再祸害其他百姓。”
“竟是石榴树?”
“不错,幸亏真女预知危险,同理会严谨防范,才能及时干预。”
抱朴和无忧点了点头。
温孤让远远瞧着:“他不会帮你引见了。”
涂灵既没指望靠池中鹤,更不指望蚂蚱,她绕到讲经台后头,趁大家的注意力在蚂蚱身上,她掐了个瞬移的诀,径直闯入帐幔之内。
这也算一招险棋,如此鲁莽的行为倘若惹怒无执真女,搞不好适得其反,她想打听事情更加没门。
虽有顾虑却不妨碍她当机立断采取行动,只是闪进去的瞬间万万没想到会面对这样的场景。
高贵典雅的无执真女端着东坡肘子,口中塞满软糯香嫩的肉,嘴巴和手指沾满酱汁,愣怔地看着她。
涂灵也呆住。
两人无声对望,气氛诡异又尴尬。
“咳。”真女率先反应,若无其事地放下肘子,用手帕慢条斯理擦拭,仿佛她刚才吃的是琼浆玉露:“你是谁呀,为何擅闯我休息的地方?”
涂灵看着那张和林娅真别无二致的脸,明知她不是妈妈,心里依旧生出亲切感,于是不顾分寸地开口:“这么庄重的法会,你偷吃东西啊?”
“……”真女顿住擦嘴的动作,瞥过去,严厉地瞪她片刻,挑眉回答:“我饿。”
好吧。
涂灵上前看着桌上的八棱锦盒,怪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刚才案上明明空无一物。”
“百锦盒。”真女将最上面那层拿起来,底下就出现九宫格糕点,拿出这层,底下居然还有鱼羹,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这是法器?”
“当然。”真女一层一层放回去盖好,两手捧起来,脸盆那么大的漆盒逐渐缩小,缩成胭脂罐子模样躺在掌心。
“好东西。”涂灵称赞:“带在身上,饿了随时拿出来吃。”
真女微微挑眉:“本教以前有个弟子颇善法器制作,数来数去,这个百锦盒最如我意。”
涂灵默然片刻问:“池修?”
真女一怔,不由打量她:“你怎么知道?”
“前几天见过。”
“在哪里?”
“牛头山。”
真女笑了:“她还待山上疯疯癫癫呢?”
涂灵盘腿落座:“她被困在九幽门里,永远出不来了。”
“是么。”
“鲁道难也死了。”涂灵直视她的眼睛:“听说他们看见圣坛预言,从此神智失常。”
真女不太感兴趣:“那二人早已脱离本教,是死是活自有天命。”